肖广生只能耐着性子安抚,说是一早已经派人去衙门报案了,很快就会有人过来问话。
骂骂咧咧的人这才给抬进了自己的院子。
袁满到林家已经将近晌午,日头火辣辣的晒人。幸好他今早出门带了斗笠,才没给晒个满脸开花。
家丁将人迎了进门。
林司瑾看到袁满,只是远远地拱手打了一下招呼,并没有陪着一起去后院。对于刘承辉那厮,他是一刻都不想管。
袁满公事公办,跟着家丁快步到了刘承辉的院子,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人扯着嗓子的叫骂声,还有时不时瓷器落地的响声。
呦!中气十足呢!
果然祸害遗千年!
肖广生躬着身劝慰着:“东家,稍安勿躁。小心扯到伤口。大夫说了,你需要多多休息,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
刘承辉大概是骂累了,东西也砸够了,加上流了不少的血,此刻有些蔫了,打算合上眼休息休息。
这时外头来报说衙门里头来人了。
“刘老爷。”袁满打了一声招呼,准备进屋。地上到处都是飞溅的瓷片,一时间倒叫人有点难以下脚。
肖广生赶紧叫婢女把地上收拾了一下。
刘承辉歪着个脑袋躺在床上,胸口、大腿、胳膊都缠了绷带,隐约还有血迹在往外渗。一张本就不好看的脸此刻面色惨白,眼眶凹陷,嘴唇干裂。模样好不凄惨。
见袁满这个点才上门,刘承辉似乎有些不满,只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袁满也不在意,坐到肖广生给他拉的椅子上,拿出纸笔:“今日接到了贵府报案,大人差我来了解情况,还请刘老爷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刘承辉一听这话就来气,努力半抬起身子:“还问什么!你是瞎的吗,看不到我满身的伤?”
“陆婉娘那个疯婆子要杀了我,你看看她把我砍得!你们赶紧派人把她抓起来。”
“狠狠的严刑拷打,对!狠狠的打!让她生不如死,才能解我心头的恨!”
刘承辉越说越激动,用力拍了下床榻,动作太大顿时扯到了伤口,霎时间呲牙咧嘴,脸上又是白了两分。
“东家,您别乱动,当心伤口崩开。”肖广生一脸头疼的上前把人扶躺回去。
袁满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能折腾的人,满身是伤嘴还是这么欠,当真是招人嫌。
他侧头道:“刘老爷,我们衙门办案讲究的证据,不兴随便用刑呢。”
刘承辉一听又炸了:“什么证据!我躺在这里不就是证据!”
“我这一身伤可是铁证!我都这样了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你们衙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你该不会是想包庇那臭婆娘吧?”刘承辉越想越有可能,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阴鸷地看向袁满。
袁满无语的撇了下嘴,好嘛,三句话他已经被打成陆娘子的同伙了。
陆娘子也许不该砍在刘承辉身上,应该给这人嘴上来一刀,说话真的是太欠了。
好在这屋子里还有个脑子在线的,肖广生一听刘承辉越说越没谱,赶紧打断了他:“东家,您慎言!”
刘承辉嘴巴动了动,总算闭上嘴了。
袁满这才继续开口:“既然刘老爷口口声声说是陆娘子要杀你,那刘老爷说说大晚上的你不在家睡觉,去陆娘子门口干什么?”
“陆娘子又为何拿刀砍你?”
刘承辉僵了一下,梗着脖子道:“还干什么,不就是男女那档子事情。你们不会不知道她是个楼子里出来的吧。”
“至于她为何拿刀砍我,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失心疯了!”
“我的伤实实在在就摆在这里,你们别想包庇那女人。”
“出来卖就要有出来卖的自觉。真当自己有多金贵!”
袁满手上不紧不慢写着,面上冷淡:“这么说,是你夜半滋事,私闯民宅,调戏良家女子不成,被人反抗给砍伤了。”
刘承辉满是不屑:“什么良家女子,她是个楼子里出来的妓女!一个卖身的女人而已!”
“老子又不是没有尝过她的滋味!现在搁这装什么贞洁烈女。”
“刘承辉,把你的嘴放干净。”袁满冷着一张脸,端着模样,颇有两分气势,“陆娘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办法评价。但至少,她现在不是楼子里卖身的姑娘了,人家现在清清白白的,是本份的生意人,受到我大雍律法的保护。”
“你若再这般信口雌黄的胡搅蛮缠,我也可以抓你回去审审,看看你这个滋事扰民,寻事挑衅能判多久。”
“哎你个毛头小子,我被砍了你还要抓我?”刘承辉眼睛都瞪大了,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跳起来。
肖广生赶紧上去按住了,对刘承辉猛摇头:“东家——”
刘承辉顿住,气得猛喘气。
“没有其他要说的,就在这里签个字。如何审判,由我家大人和大雍律法定夺。”
刘承辉右手受伤了,只能愤愤地按了一个手印,见袁满转身离开不忘呸了一声:“狗仗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