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瑾拿了两支笔,交叉着重重一磕,咔嚓一声笔杆碎裂,掉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刘承辉惊叫,上手拿了一支笔,往茶几上一磕,咔嚓,又碎了。
他不信邪的拿起另外几支,直接上手,用力一折就都碎裂了。一时间惊愕的连碎片在手背上划了一道都没有察觉。
林司瑾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只道:“林掌柜,你认一下这些都是什么批次的笔。”
若是同一批次的笔,问题就还算可控。若不是,那就很可能是根本上出了问题,那麻烦就大了!
林掌柜上前,捡起地上的碎笔一一辨认,而后咽了口唾沫道:“这一支用过的青玉笔是去年第一批产的,这两支红头挂绳的笔是去年年末最后一批。这三支蓝色挂绳的是今年第一批的。”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刘承辉难得认真且郑重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司瑾轻叹一口气:“无需给我交代,而是要给那些货商一个交代。这事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
青玉笔最大的特点就是笔杆翠如鲜竹,质感温润如玉,坚韧硬实不易开裂。这笔售价不菲,想来买去使用的人也不会随意扔摔。这么多年都不曾出过问题,也不知道真的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偏偏这个时候出了问题,偏偏这个时候刘承星回来了……
林司瑾仔细思索了一下,他家外售的纸笔之前运输大多都是走得水运,这次是水路那头出了点问题才改走了陆运。水运一般比较平缓,而陆运就不免会遇上些崎岖地形,难道是因为震荡太多?
还是说,真的有人盯上了他家的货动了手脚?
形势逼人,就连刘承辉也是满脸凝重。他虽说平常行事嚣张跋扈但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这若是弄不好,青玉笔的口碑怕是就得毁了。
而且这么多年他在林家立足靠得就是这一手制笔的本事,如今成了这般光景,心头不免一阵恐慌。
林司麒难得给了一个正脸,瞧了瞧刘承辉,劝慰了一句:“你也别太急了,细细查验下看看能否补救吧。”
刘承辉皱着眉点头。
说话间外头忽然匆匆跑进来一个家丁,着急忙慌的见到大堂里的林家两兄弟就是一声大喊:“二少爷,出大事了!”
家丁跑得很急,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连滚带爬地进了天井。
“是天要塌下来了么,这副样子。”林司麒不悦道:“像什么样子!”
“我的三少爷,真的天塌下来了!”家丁拍了一把大腿,“刚来了一人报信说是咱家祖坟那边被人刨了!”
林司麒刷地站了起来,嗓门都高了不少:“你说什么?!”
刘承辉瞳孔骤缩。
刘松涛和张怀德也皆是震惊!
家丁扯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祖坟,祖坟那边给人刨了!”
林司瑾闭了一下眼,竟出奇的镇定。他把双手拢在袖子里,面色如常的开口喊了一声:“来人,备车!”
“是,少爷。”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山,爬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到了半山腰。
右手边的林家祖坟庄严肃穆,一座座坟茔安安静静立着,墓碑上描的颜色都有些褪去了,留下岁月的痕迹。
左手边是林家新坟。因是突然横死,地址选的匆忙,原本该准备好的墓室都没来得及弄。昨日刚刚下葬,除了墓碑,上头的坟包都还没有修葺。
此刻现场新泥四散,埋下去的棺木大开,里面陪葬的贵重物品不翼而飞。
棺中尸身被随意地扔在泥地里,穿戴的缎衣珠佩全部不见了,只余下一身白花花的里衣沾满泥巴,一片狼藉。
青白僵直布满尸斑的皮肤映着日头,阴森又诡异。幸好头颅已经被缝合上了,不然怕是更加狼狈不堪。
修葺坟头的青砖堆在边上,工人都站在一旁垂着脑袋不敢动弹。监工的是林司瑾的小厮来顺。
来顺是个聪明的,一直跟着林司瑾办事,遇上这事知道八成要报官,都不敢让人过去将尸身收拾起来。
“二少爷,可要报官。”
“欺人太甚!真当我们林家没人了吗!”林司麒红着眼睛,气急败坏地指挥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
“再去个人报官!”
“一定是他,是他来报复了!笔的事,八成也是他设计的。这世上可没这么巧的事!”刘承辉冷不丁笑了一声,贴着林司瑾耳边道:“这会儿你还觉得你心心念念的三哥,是个良善之辈吗?”
林司瑾淡漠注视着自家弟弟在那边指挥,凉凉回了一句:“下一个,就是你!”
刘承辉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警惕地问:“你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