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婶子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两位也是县衙来的,顿时脸上有些尴尬,局促地搓了搓衣角。
“婶子骂的对!那些光吃饭不干活的!就该骂!”东方怀鹤笑着附和道:“要是能干,不得早就升职了,还能窝在平川县当半辈子县令嘛。”
见人似乎没了要说下去的意思,蒋春插话问道:“婶子,你知道里正家怎么走不?”
包头巾的大娘和柱子娘都齐刷刷看向黄婶子。
黄婶子把花生装进口袋里,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找我家老头子,跟我来吧。他这会儿应该在家里算账呢。”
原来是里正娘子,难怪知道的挺多。
东方怀鹤还了小板凳,将手里的花生都塞给另外两个婶子。和蒋春一起跟着黄婶子往一侧的大路走去。
两人牵着马儿,跟着黄婶子沿着大路往上走了百十来步,停在一家门口有一棵梧桐树的院子门口。
黄婶子推着门就进去了。
蒋春接过东方怀鹤的缰绳,将两匹马儿拴在梧桐树下。
“当家的,家里来客人了。”黄婶子扯着嗓门子朝屋里喊道。
院子里一丛粉色月季开得正旺,边上开着的窗户里头探出一颗脑袋,嘴里嚷嚷着:“啥客人?”
“衙门里头的,找你问点事情。”黄婶子回道,转头对站在门口的两人招呼,“两位官爷请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喝。”
“衙门里头的人找我干嘛。”一个头发花白的五旬老汉一边扒拉着自己的袖子,一边从屋里头出来。见到站在院子里的两人,立马掸了掸自己的衣裳,带上笑容:“两位官爷怎么在这里站着,快进屋。”
“这老婆子也真是的,都不会招呼人。就这么把人晾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乡下婆子不懂礼数,两位官爷莫要介意。”
“官爷快请坐。”
东方怀鹤迈着四方步走进会客的大堂:“里正哪里的话,您这小院子挺别致,我们就多看了两眼。哪里是婶子招呼不周啊,您仔细一会儿婶子收拾你!”
黄里正哑然,没想到这长相俊美的官爷还和自己开玩笑,当下感觉很是亲切。
“不知两位前来,所为何事?”
东方怀鹤撸了一下袍子,在长凳下坐定:“林府那边出了命案,涉及到刘家这边。我家大人让我二人来了解一下刘府的事情。”
黄里正一听是衙门来的,大致知道是为何而来,现下一听更是得到了证实。
还没说两句话的功夫黄婶子就端了茶盏和茶壶进来了,依次给东方怀鹤和蒋春倒了茶水。
“两位官爷喝茶。乡野粗陋,也没什么好茶叶,是自家采摘的春茶,莫要嫌弃。”
“婶子客气了。咱也不是什么金贵人,这自己做的春茶闻着就是香。”东方怀鹤道了谢,吹了吹热气,小啜一口,“这是用山里的泉水泡得吧?”
黄婶子笑着应是,顺手给自家老头子也倒了茶水:“是啊,屋后头有一口山泉,那水可清可甜了。我家当家的就做了竹管,将水引到家里来了,用着也方便。”
东方怀鹤夸赞道:“难怪茶水这般的清冽甘甜呢。”
蒋春默默喝着茶,心里有些震惊东方怀鹤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了。看来这些年到底是变了一些,以前的阿鹤可没这耐心和人东拉西扯的。
黄里正喝了一口茶,一只手放到桌子底下悄悄拉了一下自家媳妇儿的衣角。这老婆子定是看人家小伙子长得俊,才这般眉开眼笑的。啧啧,这么多年了,爱看俊小伙子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黄婶子正和东方怀鹤说得开心,冷不丁衣角被人拉了一下,不悦得瞪了一眼自家老头子。随即朝着东方怀鹤笑笑:“你们先聊着,我屋里头有事,就先忙去了。”
“有劳婶子了。”东方怀鹤拱了拱手,举止文雅,加上那一张好看的脸,动作很是赏心悦目。
黄婶子扬着笑脸,手底下悄悄拧了黄里正一把,才转身进了里屋。敢打扰老娘看俊小伙,胆儿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