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愣,孙元生?这又谁啊?
蒋春一下抓住了关键词。
孟九安刚来不久,袁满当捕快也没多少时日,两人怕是知道的并不清楚。但是蒋春却是清楚的,当年甚至参与了此案。
“孙元生是姚雪姬已逝的夫婿。”他给两人解释道。
当年这桩案件还轰动一时。
没人想到一向以恩爱示人的孙元生居然会背着姚雪姬在外头金屋藏娇。结果有一天在外行那苟且之事时被人入室劫杀,孙元生和他的相好皆无生还。尸体飘在水里,鲜血染红了一池。
等等。
鲜血染红了一池。
莫不是……
蒋春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转而目光灼灼似有探究地看向姚雪姬。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姚雪姬还出钱给孙元生的相好寻了墓地好生安葬,赢得了大义的美名。
人不可貌相,这真是个狠人啊。
蒋春忍不住捏了捏刀背,按捺了好一会儿终是开口问道:“当初孙元生的入室劫杀案也与你有关?”
姚雪姬猛地转头,目光如刀,凶相毕露,口中厉声道:“别在我面前提这个贱人的名字。听着都让人想吐!”
“下贱肮脏的东西,拉出去喂狗都嫌脏。也就那饿得不成样子的野狗不挑嘴,吃得骨头都不剩。”
嘶——
好凶。
这信息量大的在场的众人皆面面相觑。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辛密!
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扯出了一个洞,姚雪姬浑然不知,尖着嗓子言语凄厉:“那渣滓害死了我的父亲,还想我会好好给他收尸,做梦!他不是喜欢那娼妇,就让他和那娼妇去地下作伴,共赴乱葬岗,到阎王那里做一对野鸳鸯吧。”
害死了父亲?难道姚雪姬的父亲不是意外坠马?
这他娘的可真是一出复杂的豪门大戏。
姚雪姬笑得有些发狂,脸上尽是诡异的表情,眼睛全红了,瞧着就好像漆黑的瞳孔浸泡在血液里,红得渗人。
方雨竹打了个哆嗦退到晓月身边,紧紧拉着晓月的胳膊。疯了,怕是疯了吧!
袁满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震撼得有些失神。姚雪姬的样子那让他有些害怕,脸色有些发白。
孟九安稳如老狗,眼皮都没动一下,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还把袁满往自己身侧拉了拉。
姚雪姬袖子一甩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茶几上的茶盏落地,碎片飞溅了一地。如同美梦破碎。
“一个个都是骗子。虚情假意人面兽心的恶鬼。”
“我以为他对我一往情深,不惜放下身段为我入赘。可曾想,居然是为了我姚家的家产,甚至不惜害死我的父亲。恩爱、疼惜。全都是狗屁!全都是骗人的!”
“我因多年无所出而内心无比愧疚,将家中的铺子生意放手给他打理。甚至同意为他纳一房良妾延续后代。那贱人一边说着就算没有孩子也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一边私下在外宅养女人。”
“好好的良家闺秀不要,偏偏要个秦楼楚馆的妓女。”
“就因为那女人有一张年轻好看的脸!”
“一切都是为了女人这么点颜色,哈哈哈……”姚雪姬放声大笑,那笑声却比哭还令人揪心,“他俩死的好啊,他俩就该死在那血池子里,那么暖,那么好看。”
孟九安懂了,怪不得一张所谓的人血补方就能挑得姚雪姬大开杀戒,原来如此。那已经不是什么美颜强身的方子了,那是一个遭受了重重背叛后遍体鳞伤的女人仅能握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因为痛彻心扉,所以深信不疑。
姚雪姬至今还能回想起那年桃花节,桃花树下的温润男子那般恋慕她的眼神。可明明就是这么一个为了娶她寒暑相护了整整两年不惜入赘的男人。却也能在温泉池中抱着身段妖娆的女子,耳磨厮鬓缱绻缠绵着说她就是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
哪怕当年她放下身段挽留,那人也要和娼妓厮混不愿与她回家。
姚雪姬低下头,指甲掐着软肉,鲜血一滴一滴落到裙摆上,绽开艳丽的花色。
她好悔,也好恨自己眼瞎心盲。害了自己也害了爹爹。
一切都是假的。自以为是的夫妻恩爱,情比金坚,到头来就像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