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江大年虎着一张脸,粗壮的胳膊说着就要上前抡王二:“大人,与这厮客气啥。一看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交给属下来办吧。”
蒋春也是不怀好意地一笑:“大人有所不知。咱这里的牢头,还是有点让人说实话的本事的。”
王二听着这些话,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脸色煞白。
衙门里的一众人目光相互交汇,一个两个都虎起脸来。
得!这一个,两个都吓唬上了。
孟九安也作势点点头。
江大年上前就拎起王二的衣领,吓得王二顿时惨叫出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小人全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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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交代,众人算是明白,原来方裘和王二还真的在打方家小姐的主意。
月前方裘欠下六合赌坊一大笔赌债,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还不上之际,狐朋狗友给他出了个阴损的主意。叫他做个局绑架方雨竹,要一大笔赎金,然后借着交赎金赎回方雨竹。既拿到钱又救回人,一举两得。
方裘现今在方家当管家,借着职务之便可以了解方家小姐的行踪。再者这方家可是平川县有头有脸的大户,方雨竹更是方老太爷的心头肉。若真让他做成了这个局,那赎金可是相当可观。
保不齐还能在方家“立个功”。
那日王二在望鱼镇逗留就是去通知事先安排好的人可以行动了,却忘了方家的马车打着家徽,给人认了出来。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惯这两个渣滓,原本很好的计划,却被人给截了胡。还没等到他们动手,方小姐先丢了。
孟九安让江大年把王二押入大牢,又让蒋春带着人去方府逮捕方裘。
完事了突然转头问袁满:“七里巷田家嫂子那天真的没出摊?”
袁满正在想事情,猛地听到孟九安问,他张口就来:“不知道啊,属下瞎说的。”
王二要是那天真的去买了枣泥糕,就能知道袁满在胡说了。
“就当是凑巧那天人家真没出摊嘛。那田家嫂子根本不卖百合酥。她家就红豆糕、绿豆饼、枣泥糕这些普通的吃食。”
“还有那张家铺子,压根不在街口,人家在街尾。”
一环接一环。一个睁着眼说瞎话,一个顺着瞎话乱糊绉。但凡王二机警一点,可能都上不了这当。
袁满摸着下巴,一脸鄙夷:“就王二那样,自家亲妹子都能往火坑里推的人,会给媳妇儿买枣泥糕?我才不信呢。”
孟九安看着少年鲜活的模样,不觉好笑。那方管家先前还叫嚣着他和顾桥绑架方家小姐,原来是自己存着这般心思,这不贼喊捉贼么。
“大人,属下突然想起个事儿。”
袁满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他身上还压着一个案件呢。
“之前我和师父去姚家粥棚的时候,有个老婆婆请我帮着找孙女,说她孙女黄鹂丢了。”
“怎么没人报案?”孟九安想了想,之前看到的卷宗里似乎没有这么一起案件。
“大人有所不知。张阿婆是棚户区的。那棚户区住的都是些下九流的外来户,逃难来的流民、乞丐什么的。家里若是没个姑娘,多半都以为要么是被卖了,要么是过不了苦日子自己跑了。”
袁满说着叹气:“这家就祖孙两相依为命。婆婆倒是想来报案,就是腿脚不好来不了衙门。那天是恰好看到属下。”
“属下还跑了一趟。和婆婆说得大差不差。张家那小姑娘拿着绣品去交货,何娘子那边收了货给了钱,姑娘就拿着钱去买东西了。属下问了,有人看到她去朱家药铺抓了药。后来人就找不见了。”
“哦,对了!”袁满竖着一根手指头,“那个何娘子说当时家里来了客人,她走不开,让那姑娘给跑了个腿去樟树街的桃源酒铺打了一斤桃花酒。还给了两文跑腿钱。”
孟九安抓到几个字:“桃源酒铺?”
“桃源酒铺的东家就是雪姬夫人。”
袁满解释道:“他们家的桃花酒最是出名,酒种类也多,卖的也好。连京城的酒家都慕名来她家买酒呢。”
“我爹就喜欢喝她家的烧刀子。”
袁满说完,屋子里静悄悄的。
“大人。大人?”
孟九安乍然回神:“之前的卷宗里,似乎也有提到这桃源酒铺。”
袁满不解:“那大人的意思是……”
孟九安桀然一笑,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本官初来乍到,也想尝尝那桃花酒。”
“啊?”
“满崽儿,陪我出去走一趟。”孟九安说完就走,动作快得袁满只来得及看见一片衣角拐过门扉。
袁满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使出巧劲轻身一跃:“大人,你走慢点啊,当心别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