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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的办事效率很快,一刻钟的时间,就领着三个大夫进了大堂。
大夫们一个个不是自己拎着小药箱子,就是带着助手替他们背着。其中就有孟九安他们之前遇到的老大夫,身后跟着那个叫秀珍的姑娘。
秀珍姑娘见到在座的顾桥和孟九安,微微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孙主簿。”
诸人见礼。
“诸位大夫不必多礼。鄙人请诸位前来,是想请诸位为这位姑娘诊断一二。”孙文辅一指躲在顾桥身后的晓月。
见到众人都看着自己,晓月下意识地缩了缩,揪住了顾桥的衣角。
孙文辅和蔼可亲地对晓月伸出手:“晓月姑娘,别怕。就让诸位大夫给你再看看诊,我们也好放心。”
晓月缩了一下自己的手,不让碰。
“晓月,赶紧出来,让几位大夫给你看看。”方裘可不像孙文辅那样温和,上去就是拉扯。
晓月一下就被吓到了,疯狂挣扎着甩开方裘的手:“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
方裘阴沉着脸尖声道:“你什意思?大夫都来了,不让看难道是怕自己的伪装被人识破不成?”
小姑娘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躲闪着。最后居然还扯了一把孟九安的袖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对方。
孟九安和她对视了一眼,道:“得嘞,不用害怕,爷带你过去。”说着便隔着衣裳握住了晓月的手腕。就这么一个动作,晓月奇迹般地跟着他过去了。
秀珍立马给晓月搬了一根凳子让她坐下。
许是看到熟识的人,对方还给自己上药,晓月又拉住了秀珍的手。
秀珍倒也没有推脱,就这么让晓月拉着。
“诸位大夫,开始吧。”
几位大夫都上前查看。这个把把晓月的脉,那个在她脑袋上摸了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个遍。
“怎么样?”
几位大夫互看一眼。
保和堂的刘大夫上前一步:“回大人话,这位姑娘身上都是一些擦伤磕伤,最严重的就是后脑有个磕到的大包,但也只是淤肿。请恕小人学艺不精,并未查出姑娘身上有什么不妥。”
方裘动作粗鲁地一把拉住刘大夫的衣服:“你仔细看了没有?她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也就是说——她是在装失忆,对不对?”
“这……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刘大夫一看对方凶神恶煞地模样连连摇手。
孙文辅问道:“赵大夫怎么看?”
惠春堂的老大夫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眯了眯有些昏花的眼睛:“这姑娘一开始就被两位公子送到我的铺子看过伤。除了一些擦伤磕伤就是身体极度疲累,老朽并未查出有什么其他的不妥之处。”
孙文辅看向最后一位老大夫:“李大夫,您怎么看?”
常春堂的李大夫上前拱了拱手:“大人,外部检查皆如几位大夫所言。老朽推断,恐是后脑上的那个磕伤让她失了忆。”
方裘唾沫心子都快喷到李大夫的脸上了:“那她还能想起来吗?”
“这老朽不敢断言。以前也曾在医书上见过一二,有可能她脑后那个淤肿散了便能记起来。也有可能这辈子都记不起来。”李大夫是个好脾气的,倒是好好给解释了一下。
“那可不行,我家小姐还没找到呢!”方裘顿时冲到了晓月面前,“你这丫头我看就是装的,人哪会磕一下就失忆了。我看得让衙门给你上大刑伺候!”
“呵!方管家你可别乱说。县衙不会对无辜之人用刑。”孙文辅赶紧喝止道。这人怎么净瞎说。
晓月‘嗖’一下从凳子上起来,再一次躲到孟九安身后。
孟九安摸摸自己脸,什么情况?他长得看起来很可靠吗,怎么老往他身边蹭啊。
方裘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晓月:“你个贱婢,还不快说你把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干!我没有!”晓月不断摇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孙文辅见这场面有些头痛,冲着几位大夫拱拱手:“劳烦诸位了。大虎送大夫们出去。”
“好咧!”
“不妨事,不妨事。”
见没自己什么事,几位大夫纷纷退场。
“来人,把这贱婢抓起来。”方裘突然冲门外大喝一声,呼唤县衙门口自己带来的一群家丁,“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孙文辅一时都有点愣住了,这个方裘也太放肆了:“方管家,您这是要在我们县衙里动私刑屈打成招吗?”
方裘冷哼一声:“县令大人不在,我看孙主簿也是个做不了主的,就不劳烦孙主簿了。既然你们县衙不让动刑,那这个贱婢就只能我自己带回府审问了。”
孙文辅板起脸冷声道:“方管家,您刚才已经报了案了。现在方小姐失踪案归县衙管。这晓月是案件的关键人物,自然也归县衙管。”
要是现在松口让人把这婢女带回去,多半怕是凶多吉少了。
方裘却不吃这一套,只是嗤笑着说:“孙主簿,这事,恐怕你管不了。”
孙文辅抿了抿嘴,自己官微言轻,确实管不了。
“孙主簿管不了,那谁能管?”孟九安凉凉地插嘴道,“你家老大人吗?”
“我家老大人自然不能插手府衙之事。”方裘脑子一凌,心说当他傻吗?自家老太爷一个告老还乡的官儿插手县衙的事情,那不是告诉别人他家手伸的长。
“新任县令大人还未到任,这府衙也没个能顶事的。我家老太爷焦心小姐失踪。这晓月本就是我方府的人,我方府自行审问也没问题吧。”
说着方裘就要带人走:“我把人带走了,早点审问也能早点找到我家小姐,省得还得在这和你们这些人耗时间!”
临了,方裘还贱兮兮地同孙文辅道:“等新的县令大人到任,你派人到方府通知一声,我立马派人把晓月送来。”
孟九安又插了一句:“那就不必了。”
方裘诧异地转头,“这有你什么事!你这竖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插话。就算是你将晓月送还的,但这是平川县府衙,轮得到你多嘴。尔等是何身份?”
孙文辅也看过来。这位公子,似乎有点……过了吧。
孟九安当作没看见对方地神情,扬起嘴角朗声道:“不好意思,区区不才,正巧是新任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