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倾晚忙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马上就喝完了。
成虎便又在示意下继续说。
营江关的情况也不好,守备军前日点了烽烟台。但是临近驰援的军队被白鱼部派军截住了。近万的兵力投入了营江关。
这性质已经不是简单的偷袭占驻了,这是公然的挑衅和宣战。
“但是南境战场并没有传出任何风声。”
渠伊白之前谈和是带着诚意来的,圣都南北两境并中洲的驻军大部都派人来签了止战令。其中也包括沟羊。
如今的局势却反而让人有些看不清了。
先是北境离间白鱼,跟着就是渠伊白发往北境的粮饷为乞颜部所截。但论这些,倒也不至于真的能打起来。可是沟羊却如此嚣张地公然违反止战令,但是消息又暂时拦而不报圣都。
并不是因为害怕圣都追责,相反,沟羊已经完全不惧。瞒而不报或许拖延的也只是一个时机而已。
沟羊部自起势以来虽然也是大部之一,可是没有公然反抗圣都的实力。毕竟圣都手下的鹿寻部精锐众多,且还统辖众部。沟羊没有公然逆反的理由。除非是背后有了能够对抗圣都,并且给足了沟羊好处的新势力扶持。
傀蛇。
江辞衍想着微微敛了下眉,听成虎汇报完了探听到的军情。
不管对方布局如何,沟羊都已成为了两境开战的导火索,必须赶在它彻底点燃之前掐灭它。
他们现在需要先收回昨日失守的城关,然后进驻营江关,再进一步打沟羊。
“将军。”成虎听完就准备带人出去:“我现在就带一路人马去把城打回来。”
“没必要跟他们硬打。”
守城关被占本就让人气愤,成虎想靠蛮攻直接打下来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他并没有实际估量城内沟羊士兵的数量,而且城墙关本就自带防御。
若论蛮攻,他们这次摸下来可没带多少人马。再说,一个守城关而已,也用不了兴师动众。
杀鸡焉须用牛刀。
-
倾晚在互市洲除了给人看病,还学了些有用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其中便包括了往来互市洲各部族的羌话。
北羌几个大部统一说羌话,只是口音从南到北各有不同。沟羊部音律咬字较重,听不懂的时候会觉得张口就在骂人。
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倾晚教了成虎几句用得上的羌语,明明是骂人的话被她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成虎虽然一窍不通但也跟着一板一眼地学。
只有江辞衍在旁边一味不语,只噙着笑。他自然能听懂羌话,所以会忍俊不禁。
可爱。
倾晚不知道自己这般严肃的教导会在某人心中得到一个这样的评价,她教完了成虎羌话,听他把那一声‘鲁奇’念得有模有样。
这一句几乎是沟羊人不可触及的逆鳞,它在汉话里代表的是“狗仗人势”的意思。几乎都不是暗示,而是直接戳着沟羊部的脊梁骨骂他们到底是怎么上位的。
“你明天就带着一路人马兵临城下,佯装路过此地发现城关被据继而发怒,对着城墙就说我刚才教你的那些,语气越激烈越好。”
这个成虎在行,当场就演示了一遍。叽里咕噜从嘴里吐出一堆,开头一声‘呸’,收尾念鲁奇。
江辞衍皱起了眉。
粗鲁。
接下来就好办了。倾晚相信成虎的功力,一旦这个逆鳞被触发,沟羊人必定不会再作壁上观。届时引出对方与他一战,成虎假势不敌撤兵。沟羊部性子好斗最爱恃强凌弱,定会趁兴紧追。
到时候沟羊士兵倾巢而出,倾晚在地图上放了两颗石子。此时用口琴轻轻一拨,那两颗石子便杀将出去,封在了城前,堵了沟羊士兵后路。这时成虎再调转江门军,直杀沟羊人一个回马枪!
此招是兵书常用的诱敌出城,放在这里对付生性狂妄的沟羊人,再适合不过。
成虎很快下去准备了,倾晚也没有闲着。江辞衍忙完找到她时,倾晚正在练习射箭。
“怎么突然练这个?”江辞衍渡到她旁边站着。倾晚此时刚好拉开了一弓,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却只是堪堪擦过那最中间的葫芦。
准头一般。
“肩膀放松一些,手臂别绷太紧。”江辞衍从后面调整她的动作,倾晚认真地听着猝不及防被轻轻拍了下脸:“眼睛看前面,别看我。”
倏地一声,射断了一只葫芦。
江辞衍松了手,倾晚自己练了几支,当然,准头一般。她暂时松懈了一下胳膊想起回答他的问题:“想在战场上拥有自保的能力。”
“不畏难?”
战场上的弓需要一定的臂力。
“不畏。”他见她微微摇头,又拉开了一只弓,瞄了许久正中半腰的一只柳。
“我相信我可以。”
葫芦断开的瞬间,她收回眼眸里的坚毅又抬头仰向了高处。倾晚盯着那儿看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天黑之前,我会把那里射下来。”
江辞衍知道她指的是那柳梢的最高一处。
他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弯起了眸:“哥哥拭目以待。”
天黑之前,一只断掉的葫芦被送进了江辞衍帐中。他开帐询问值守的亲卫,对方垂头回禀。
“东三营那个孩子刚醒,夏……大夫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