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头埋进他怀里,乖巧地点了点。
“至于大后那边……”忽罕邪沉默了一瞬,没再说下去。
我没接话,有些委屈地低声抽泣。
这下,忽罕邪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拍着我的背,安慰道:“你放心,大后那边我去处理。”
我乖巧地点点头,没有反驳。
忽罕邪与阿勒奴的渊源不可谓不深,彼时年少尚不是雄鹰,阿勒奴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多帮助,但如今他已是能独立翱翔天际的鹰隼,不需要束缚的铁链,也不需要指引的主人。若阿勒奴对他过多干涉,不管是他的母亲还是他的阿翁,都不会再是单纯的亲人。
大后自老禺戎王还在世时便看不惯我,直到如今还处处针对我,可我亦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忽罕邪一连好几日宿在我帐中,给我送了不少东西,还说自己怀念姜夫人的帐中香,遣人从大后处将我的香具、香料,顺带着药膏全部拿了回来。
大后又发了脾气,可碍着自己儿子的面不好发作,只好将忽罕邪叫去自己帐中,关起门来说教。
我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结了一层淡淡的血痂。玉堂从外头赶回来,面上急切,赶忙跑到我身边附耳道:“公主,大后让王上娶妻。”
我一愣,问道:“是阿勒奴的公主吗?”
玉堂点点头:“正是。”
“猜到了。大后不满忽罕邪如此对我,势必会找一个娘家的姑娘嫁过来,好分散他对我的注意力,又好来制衡我。”我搁下镜子,斜斜地倚靠着凭几,“大后还没有意识到,忽罕邪如此宠着我,不仅仅是因为喜欢我,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不想接近大后给他安排的任何一个女人,他想疏远阿勒奴。
“忽罕邪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想依靠阿勒奴强大,他只望自己强大。”
可如今的忽罕邪还没有强大到能与自己的母亲和阿勒奴抗衡。
他只能妥协。
那些日子里,每当我爬上山坡,便看着他骑着马一圈又一圈地绕着校场狂奔、射箭,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眼前人眼前事,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在那片遥远的故土,也曾有这样的一个少年,心怀理想,满心期许,他握着书卷,凭栏而立,望着身下万里河山,对我说:“念念,总有一日,我会让这个国家强盛起来,没有流离失所,没有战火纷扰。我要让我的子民平安快乐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哦,我说:“我相信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