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觉得我太……天真、幼稚、不切实际吗?”
吃过饭回去的路上,安语鹤犹豫片刻,还是问。
“多少人做这一行打着‘追梦’的名号,又只是为了圈钱?”迟意反问,“我都没来得及觉得他们虚伪,又哪来的资格否法你的梦想?”
他放慢了脚步:“我觉得这是很了不起的追求。不是天真,而是纯粹。”
安语鹤又沉默片刻,缓缓道:“其实,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训练的不止初舞台的我们几个。”
他说出两个名字,问迟意有没有听说过。
其中一个名字迟意十分耳熟,就算他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也知道这个人因为演技太差而被骂得一塌糊涂,不过也正巧成就了一部分“知名度”,也就是所谓的“黑红”。
他没想到安语鹤还和这位有些渊源,他惊讶道:“他之前竟然还做过训练生吗?完全没听说过。”
被问的人颔首:“其实除了奇洺以外,我和他是最早认识的,他挺有钱,在我刚离开家的时候帮衬过我不少,来当练习生也是单纯的因为喜欢唱歌跳舞。”
安语鹤长长呼出一口气,回忆道:“那时候我们每天除了上学就是一起泡在舞室里,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以后要和我一起站在大舞台上的表情。”
一般话到这里就是该转折的时候了,果不其然,安语鹤接着道:“结果别说大舞台了,连小舞台都没有站上的时候,有一个经纪人挖人挖到了我们舞室,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跟着演戏去了。”
“我当时理解不了他为什么不缺钱,也不选择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拦着他,想让他再考虑考虑。然后他反过来问我,如果继续这么没日没夜地练习,出头的日子遥遥无期。现在捷径摆在眼前,为什么不走?”
“我没想过舞台在他心里的分量这么轻,那时候还不懂收敛脾气,和他大吵了一架之后到现在都再也没有联系。”
迟意一时不太能想象出来安语鹤的“大吵一架”是什么样子,但此时好像也不是遐想这个的时候,于是他说:“当时那个经纪人不可能只挖了他没问你吧。”
安语鹤没有隐瞒,一乐呵说:“对,但我当时连那张名片都没收,现在想想,觉得还挺不会做人的。”
迟意跟着笑了下。
“其实我在这方面事情上……有时候会很极端,我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有权利放弃自己的梦想,去追求更快、更好的生活,但我还是常常觉得,他背叛了舞台。”
这样一颗纯粹的心摆在眼前,没有人可以不为之动容,迟意说:“现在你的所有坚持都来回报你了。”
安语鹤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仍是稀松平常地说:“我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放弃,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含笑望了迟意一眼,“就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确实也想过这条路是不是真的不适合我,但我后来又想,再坚持一下吧,万一下一次,就有机会留给我了呢?”
说到这里,他话头一转:“成团之后,我们大家应该有过一段……很灿烂的日子吧?”
迟意没明白他转变话题的意思,只顺着说:“对,我们团的起点不低,配置很好,公司也很上心,从出道以来一直在走上坡路。”
“那这就够了。”仍是在宿舍楼下,安语鹤停住脚步,微微仰头直视着迟意的双目,“我为我的梦想努力坚持过,也绽放过,这已经很好了。所以就算是在绽放的时候不幸凋零,我想我也不会有太大遗憾,我的生命已经留下了足够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不要强求,好吗?”
迟意没想到这人饶了这么大一圈就想和他说这个,就想让他释怀?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好,我要让你永远绽放。”
安语鹤知道他的死可能给迟意留下了不小的心病,他深知就算是重来一次,所有事也不一定就尽如人意,他怕异变再生,迟意可能更难放过自己,于是绕着弯打算给他治一治。
结果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发现迟意在这件事上竟然执拗得不可思议。
“没有人可以永远在花期。”安语鹤有些无奈地露出一个苦笑。
迟意不知道该怎么和安语鹤解释他在上一世不一定是死于意外,毕竟他还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只知道了一个谜面,就急不可耐地找了回来。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他反驳对方。
“可是我们的花期有一百年,一年还是太少了,我不同意。”
说罢,他不愿多说地转头进了楼里。
走出十步,他想了想还是回头,恶狠狠道:“不许再和我说这个了,我不爱听!”
然后恶狠狠地站在原地等人跟上来。
安语鹤快步上前,再次无奈地摇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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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正是路演正式播出的时间,吃过晚饭后,迟意搭好自己的简易床帘钻了进去,打算看看他们舞台剪出来的样子。
片头的赞助商播过后,为了交代前因,节目开始播路演宣布规则与组队的部分。
迟意无意看这些,想先看看他们最终舞台的呈现效果,于是一边倍速一边把进度条往后拉着。
然而划着划着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一闪而过。
坏了……迟意心想,和孙奇洺产生纠纷的那段估计还是被放进去了。
他又认命地把进度条往回拉了些,顺便打开了弹幕,想看看观众接受到的信息是怎样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怕在赛时吵起来容易招黑,意料之外地,弹幕竟然还很和谐。
【感谢安语鹤愿意带我们小孙玩】
【感谢C家粉丝的不杀之恩】
【我天,没人觉得迟意从安语鹤手里拿走报名表的时候很帅吗】
【不仅帅,还很茶哈哈哈哈哈】
【爽得我又去为初舞台贡献了五个播放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