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被扯远,迟意倒没忘了最开始是要和安语鹤解释他为什么要躲他。
他现在已经能够快速调整好情绪:“本来我以为重来一次,就能挽救所有事情,但是路演那天,我突然回到成团一年后了——就是我回来之前的时间。”
就算是通过观察让自己接受了“时空穿越”这件事的安语鹤,听到这里也露出了惊异的神情:“又回去了?什么征兆也没有吗?”
迟意谨慎地回答:“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但回去之后,我得知你……你出事的事故不是意外,我发现我本来是有机会救你的,但我没能做到。”
他避重就轻地没提那封信,只尽量让安语鹤明白他闪躲的理由。
安语鹤恍然大悟:“就因为这个,你觉得愧疚,才躲着我吗?”
迟意半真半假地承认了。
“傻不傻啊。”安语鹤再次抬手摸了摸迟意的脑袋,“我太了解我自己了,一定是我自己什么都不愿意说,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了,不怪你,别太苛责自己了。”
又被反过来安慰了,迟意无奈地笑。
尽管之前他没能救安语鹤,尽管回来之后就不明不白地躲着他,还让他难过生气。
但他还是会第一时间反过来照顾我的情绪。
这一通聊完,待他们回到宿舍后,闫沛已经睡了。
两人怕吵醒他,没敢开灯,借着月光鬼鬼祟祟地洗漱上床了。
迟意莫名想起之前大学的时候,有时候路过女生宿舍楼下,总能看到一对一对的小情侣依依惜别。
纵然他当时觉得自己活得充实快意,对生活没什么不满足的,偶尔也会在这种时候对爱情产生向往。
不过每天的学余时间都被乐队填满了,和游柏几人在一起时,除了唱歌就是插科打诨,根本没有谈恋爱的空当儿。
刚刚和安语鹤在绿化带旁的夜聊,仿佛填补上了他这部分的缺憾。
柔和的月色、喜欢的人、静谧的小路,一应俱全。
不仅是填补上了遗憾,迟意想。
老天格外厚待他,没让他在楼下和喜欢的人依依惜别,让他俩一起回到了一个宿舍,甚至还能头对头地睡觉。
正这么美滋滋想着,他感到头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接收了这么多信息,安语鹤还在兴奋,一时半会儿没有困意,他冒出头来,小声说:“迟意,迟意,你睡着了吗?”
迟意同样用不可见人的交易接头的声音说:“还没。”
他感到安语鹤的声音离得更近了些,问:“你为什么不选你上次二公练过的歌啊?这样不是很方便吗,你有经验,就能完成得更好了。”
迟意没想到他睡不着是在替自己操这些心,一秒变成苦瓜:“哪是我不想选啊,是这次的歌变了,没有我上一次选的那首了。”
他没抬头都知道安语鹤此时一定瞪大了眼睛:“还会这样啊,好神奇!”
紧接着他又说:“那你回去之后,是怎么又回来的?”
迟意隐去骨灰那部分,只说:“我去了你之前想去的地方,然后默念,伟大的掌管各种东西的神啊,让我回到过去吧,就回来了。”
听出迟意又在逗他,安语鹤闷闷地笑了两声,不知道自己又琢磨什么去了,没了动静。
半晌,迟意马上要睡着时,他又听到安语鹤喃喃:“迟意,万一你回去了,留下一个不认识我的迟意怎么办啊?”
这样孩子气的安语鹤对他来说格外新鲜。
迟意的困意散去了些,轻声回答:“不会的,放心吧,我不管去哪里,都会努力回来的。”
而且,他暗暗想,每一个迟意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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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终于来到了正式演出的前一天,彩排日。
迟意在后台做准备时,向梧翩然而至。
这个人很喜欢搞小众而抽象的穿搭,明明不是自己彩排,也花枝招展地把自己打扮得像调色盘。
他穿梭在一水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之间,简直像一只片叶不沾身的花蝴蝶。
花蝴蝶精准地找到正在试妆的迟意一组:“听说你们前几天被小高骂啦?”
“小高”便是那位飞行导师,迟意见怪不怪地看着这人用二十多岁的身体,称四十多岁的前辈为小高。
看着向梧讨打的神色,他心想,好好的一个人,可惜长了张嘴。
节目进行了一个多月,导师们和选手们已经十分熟络,窦彦之卖惨:“是啊向老师,你听说之后也不说来帮帮我们,就会看我们的热闹。”
向梧十分没有负担道:“这不是来看了吗?今天的彩排主要是我盯,不算什么事儿,主要是明天正式表演小高还要来的,你们可得好好表现啊,小心被骂第二顿。”
“尤其是你,迟意。”向梧走到迟意身后,拍拍他的肩,“我听说你的中心位差点被换,现在练得咋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