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半晌,迟意终于舍不得地从安语鹤怀中起来,站直身子郑重地道了歉。
“这几天什么也不说清就躲着你,对不起。”
安语鹤见他情绪平稳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手帕纸,抽出一张试图递给眼前的人,但对方只是执拗地望着他,好像他不说点什么就要一直这么看着他。
安语鹤败下阵来:“也不说因为什么躲着我,就想听‘没关系’吗?”
见迟意仍然没有接过那张纸的意思,他只好左手扶住对方的下巴,右手用纸轻轻擦过对方的眼尾。
迟意弯了一点腰,规规矩矩闭上眼:“因为……我有些想不通的、后悔的事情,但这个讲起来可能要用稍微长一点的时间。”
他感觉眼尾的力道实在太轻,大概率擦不掉什么,便一边捉住安语鹤的手,一边从对方手里抽出那张纸,眼神不再闪躲道:“晚上我再解释给你听好吗,耽误的时间有点长,我得先去找我队友训练了。”
腕上的温度一触即分,安语鹤这才发现两人此时的距离有多近。
他藏住局促退了两步,又恢复了那副温吞的模样,道:“行,那晚上你们那边忙完之后来找我,我在B楼302等你。”
他们此时在的大教室位于C楼,也就是当时他们抢歌的地方,与众人平时训练的B楼不在一起。
此时不常用的C楼中连工作人员都走干净了,迟意下着楼想起前一夜,忙问:“你的腰是怎么回事?昨天去医院医生怎么说的?”
安语鹤没做隐瞒:“医生说建议我做个小手术,但现在这个情况明显不支持,我就先打了一针封闭。”
迟意愕然:“严重到要做手术吗?那你……”
他下意识想让对方考虑一下早做手术这个选项,但紧接着又意识到这个选项将要付出的成本和代价。
于是他的话头一转:“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在没什么感觉了。”安语鹤笑着看了他一眼,“还好你没劝我做手术,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简直要头疼死了,一边忍着腰疼,一边还要应付吴炀,和他解释我为什么不能现在做。”
“我说如果我现在做手术肯定会影响节目,就算不退赛,市场迭代这么快,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个节目也肯定没有我的位置了。”
迟意看着安语鹤苦恼的样子,再次享受起了这份独属他的抱怨,他压下昨天没能陪着对方的后悔,顺着安语鹤的话说:“他不会说‘退赛就退赛’吧?”
安语鹤不太想细致回忆:“那倒没有,不过也不差。”
说这话两人正好路过了B楼和C楼间的宿舍楼,安语鹤挥挥手:“你先去训练吧。”
迟意跟着停下脚步:“你不回去?”
“你先去,我……我回去换身衣服。”
迟意这才注意到安语鹤的衣服被他哭湿了一片。
安语鹤觑着他的神色没再说什么,怕迟意因为哭觉得掉面子,不好意思,再次挥了挥手转头走了。
实际上,迟意对于在安语鹤面前哭这件事,接受程度一向良好。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他虽然两次都不是故意哭的,但能得到安语鹤的原谅和心疼比什么都重要。
何况每次他哭都没有别人在场,在喜欢的人面前掉眼泪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连日的阴翳散去,一个人回到练习室的路上,迟意的脚步格外轻快。
不过他这边神清气爽地回到训练室,就和训练室中凝滞的氛围十分格格不入了。
赵昕沂最先眼尖地发现迟意眼中没腿干净的红,惊慌道:“迟意,那什么,你……你也别太难过了,虽然咱们组刚刚丢了人,老师说的话也挺有道理……”
他被窦彦之狠狠杵了一肘子,堵住了后面的话。
看着排排坐在地上等他回来的队友,迟意勉强收了心,努力回忆起了安语鹤出现之前,他想要和队员们谈论的内容。
他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大家,我没能达到一个中心位应该有的标准,刚刚老师的话大家也听到了,如果有人重新考虑后想当中心位,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们就可以抓紧时间调整走位、段落了。”
有队员不赞同道:“你说什么呢队长,我们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
“这不是落井下石。”迟意认真地说,“这是在团队合作中,为团体利益着想的正常诉求。把自己的野心大方说出来,没什么丢人的。”
另一个队员又说:“我个人认为现在再做调整成本还是太大了,改动前后的版本也很容易记混,到时候更费功夫不说,也不一定效果就能更好。”
窦彦之附和:“是啊哥,你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又不是做不好,你的水平我们还是有数的。”
“那好,谢谢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迟意不想再把宝贵的时间用在矫情上,“咱们这就开练吧。”
队员们发现队长虽然回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但情绪非常昂扬,状态也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在他的带动下也沉下心来开始练习。
高效率练过三个多小时,到了午饭的点儿,队员们出去吃饭,窦彦之留在最后一个,悄摸凑到迟意身边:“哥,是不是困扰你的事解决了?”
迟意想想:“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