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微博甫一发出,微博就陷入了短暂的瘫痪。
尽管发出去后不久,就被公司紧急删除了,还是被不少手快的人截上了图。
等网友们终于重新打开了文娱榜,就看到“迟意有种”、“迟意发博回应争议”、“迟意有钱有闲”登上了热搜前三名,把之前乱七八糟的统统顶了下去。
不过这些迟意就统统不知道了,发完的那一刻他就反手卸了微博,安稳入眠,方便第二天能精力充沛地寻找再次回去的方法。
第二日一早,迟意一下楼便被民宿老板一家热情地拉来一起吃了早饭。
老板的儿子看起来高中还没毕业的样子,一见迟意嘴就长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你你你你……你是迟意?”男生指着自己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我是团粉!”
迟意条件反射地摸摸自己的脸和头,想着还好刚刚下来前稍微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否则还不得偶像包袱掉一地。
还不等迟意回话,男生又一惊一乍道:“我靠!你昨天也太他爹有种了!太帅了!你都不知道……啊!”
叽叽喳喳的男生被从后而来的老板糊了一巴掌:“不许和客人说脏话!”
迟意嚼着老板做得鲜香的小馄饨摆摆手表示没事,咽下后熟练地对男生的喜欢表示了感谢。
被糊了一巴掌,他老实了不少,用十分老练的语气道:“看到你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这几天……我们都知道最难过的应该是你们。”
还能再次回到过去的一口气撑着迟意,让他对一切尚可挽回有些许信心,他自若道:“也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们会很快振作起来的。”
男生吃过饭便被老板赶回屋里写作业去了,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眼迟意,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前一天被挤在安语鹤家楼下的媒体拍到时,这人分明是颓废且眼里无光的样子,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不,和之前也有些不同了……现在看起来,好像比之前还要成熟稳重。
想什么呢。
他摇摇头,捧着签名照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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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迟意向老板借了车,沿着海岸线兜起风来。
他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拍了拍心口的绒袋,自言自语一般道:“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啊,看来晚上有望看到日落。”
他一路开车一路碎碎念,好像不是在对着虚空说话,而是副驾驶笑眼弯弯看着他的人。
“这两天,虽然因为那些无良媒体,让我知道了人性的恶能有多没下限,但同时我又碰到了很多好人。”
“昨天晚上害怕我跳海好言相劝我的奶奶、给我最好看贝壳的小女孩、给我煮面、借我衣服穿的热心老板、还有昨天网上看到的,很多帮咱们说话的人。”
迟意目不斜视,散漫地笑笑:“我终于能完全明白你帮我处理伤口那天,和我说的话了。”
“如果因为恶意就看不到这些善意,确实太可惜啦。”
“等我回去之后,都讲给你听,然后我们再一起来这边一次,好吗?”
只有呼啸而过的海风能回答他。
到了傍晚,迟意害怕随便控制变量的话,触发条件被更改就没办法重新回去,于是他先在同样的时间来到了同样的地方,在同样的日落下走了两圈,然后在月亮即将升上来的时候和之前一样走进浪里。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荒谬地猜测着,难不成是因为昨天在旁边捡贝壳的祖孙没来的缘故吗?
还是说,他今天太过沉得住气了,不像昨天那么痛苦?
他又试着回想了那天的场景,试图找回一些前一天的感觉。
还是无事发生。
站在浪里,迟意开始思考自己明明在那边待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收拾个东西的功夫,就好像低血糖犯了一样,脑袋一晕突然回来呢?
难道是当时,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安语鹤又出意外了?
可那时候又能出什么意外呢?
他去找游柏告别,顺便就在那边收拾起了东西,安语鹤估计也在帮着拾掇,能出什么意外。
但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他会被突然遣返回原来的时间线?
站着干想也不会有结果,既然同样的时间地点不能回去,迟意便果断向民宿老板告别,打算先打道回府,再另想其他办法。
老板又一次震惊了:“你不是定了七天吗?那你等等,我把剩下的钱退给你。”
当时迟意只想着带安语鹤出来度个假,随手就定了七天,这下被拦在门口,只好道:“这两天谢谢您的照顾,也给您添麻烦了,剩下的钱就不用退了。”
老板不依,非要让他打开收款码。
无法,迟意承诺道:“当我存在您这的可以吗?我有急事得回去,到时候处理完了事情,我再带我……朋友来。”
就是希望“再”来的时候,老板是第一次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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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北京的高铁上,迟意接到了一通备注是“负责警察”四个字的电话。
他蹙眉回想了一下,记起来这是他来秦皇岛当天,去做笔录的时候留下的负责安语鹤舞台事故一事的警察,当时对方承诺过他如果调查有结果了,会给他回电话。
迟意的心猛地一跳,浮起一些不好的预感。
“喂您好,请问是迟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