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莉愤恨地转身走到床边,拿起枕头砸了一下床:“你故意取笑我,取笑我傻,被男人骗对不对?”
“我没有这样想。”苏法尔轻轻滚动了下喉结,也收敛了笑意,“是你一直忘不了他,咪莉。”
咪莉像被说中心事一样,她低下头,抱着枕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苏法尔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小巧的鼻尖和颤悠悠的清秀睫毛,想要开口说什么时,听见咪莉说:“早晚会忘掉的。”
她不会再喜欢奥倾了。
苏法尔心一动,眼眸微微暗了一些,伸手捋正她肩上的裙带说:“要洗澡是吗?去洗吧,我等你出来。”
咪莉搂着枕头抬头不太高兴地说:“你还没说你消失去哪里了。”
“我下午就在街头的咖啡店里坐着,晚上在隔壁吃的快餐。”他有些感伤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淡淡花纹,“其实只要你稍微找一找,就会发现我的。”
咪莉一怔,随即解释道:“我哪有时间找你……”又像是掩饰什么,快速补充:“我才不会找你。”
她把枕头丢到床上,站起来说:“那你现在来这里是做什么?”
已经回到这个时代了,还会取她神力吗?其实想想,苏法尔主动为她融合神力,就已经说明他不会再取了,这也是她一直不安的理由。
苏法尔回望着她,黑色的眼睛像珍珠般充满光泽,他每次这样沉默的时候,都会让咪莉止不住地心神不宁,他的眼睛总是这样充满魔力,诱惑着她沉溺其中。
两人无声了好久,苏法尔笑了一下说:“钱花光了,晚上没地方睡。”
咪莉的五官顿时皱在一起。
她的床太小,苏法尔和她躺在一起显得很拥挤,翻个身都能蹭到对方的胳膊。
咪莉的睡衣是宽松细带裙,苏法尔每次一动,两人胳膊都会贴在一起,细嫩的肌肤被他洗完澡后重新穿上的衬衫布料磨着,身体就会浑身不自在,脸颊烧得火热。
咪莉翻个身背对了他,把手掌压在脸下降温,奈何手也是火热一片。
太热了,一定是两个人睡太拥挤了才会这样。
咪莉呼了一口气下床说:“我去拿些冰水喝,你要喝吗?”
苏法尔躺在床上应了一声。
咪莉在楼下先喝了大半杯柠檬水才重新接了一杯上来,苏法尔已经坐在了床上,两手放在膝盖上,垂着脸发呆。
“冰加的不是很多。”咪莉把水给他,然后回到床的另一边坐进被窝里,但她发现刚刚在楼下喝了半杯冰水好像并没有降温,她现在听着苏法尔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又开始脸臊起来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
咪莉躺下后拽了拽被子说:“苏法尔,你热吗?”
苏法尔把剩下的一半水放到床头,也跟着躺下去:“好像是有点热。”
咪莉左思右想,终于给她找出一个理由来:“啊,大概是因为灯还没关,我去关灯!”
然后她噔噔噔起来去关灯,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她心跳不稳地又回来,但因为太过着急,回来的时候踢到了床脚,痛的她绊倒在床上。
柔软的被褥下,是苏法尔的身体,咪莉不知道按到了什么,苏法尔急剧地往后躲了躲,然后在黑暗中问她:“没事吧?”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稳和尴尬。
咪莉郁闷地双手双脚并用地爬上床,掀开被子躺进去呜呜呀呀哼唧:“嗯……没什么大事,就是脚趾头有些疼。”
她蜷缩在被子里握着脚丫揉着脚趾头,下一秒苏法尔的身体就贴了上来,手伸下去摸到咪莉揉的那只脚说:“我给你揉揉。”
咪莉松开手从喉咙里懒懒地应了一声,她现在的姿势特别像一个被抱在怀里的婴儿,十分有安全感。
“还疼吗?”苏法尔轻缓地揉着她柔嫩的脚丫,得到她不怎么疼了的回答后,他的手心展开,一寸一寸地由她脚趾移到她的脚心,再慢慢往上,握住她纤瘦的脚踝。
咪莉被他的动作弄得脚心发痒,四肢都像被电流窜过一样发麻,她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小狗呜咽般哼唧了一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和他面对着面,昏暗的室内,她完全看不见对方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你想好接下来怎么救你父亲了吗?”她找着话题闲聊。
苏法尔把手放到了她的腰上,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寂淡:“嗯。”
他没有多说,咪莉也明白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垂下眼睫在被子里扣着手指头发呆。
当她还想说什么时,苏法尔却忽然起身说:“我还是在地板上睡吧,床太小,你睡得会不舒服。”
随后是他走动的脚步声,开灯声。
咪莉半撑起了身子,和站在电灯开关处的苏法尔无声相望着,她又觉得苏法尔在疏远她了,完全没有理由般。
苏法尔拿了一套单薄的地毯铺在床边,咪莉什么也没说地分给他一只枕头,拿出一床被子给他,然后回到床上躺下,期间一句交流也没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死水凝滞的沉闷感。
苏法尔关了灯,躺进地铺里,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他夜能视物,刚刚自然把咪莉眼里低落的情绪看在眼里,他很想开口问问咪莉喜不喜欢他,但他竟然会感到害怕,怕得到一个不想听的答案。
艰难险阻从不畏惧,却会害怕女孩子的一句话。
等过了好久,苏法尔才从地上起来,坐到床边凝视着咪莉的睡颜,他不知道咪莉有没有睡着,只是急迫地想要听到这个答案,但又害怕咪莉听到他的问题,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几乎自言自语般悄悄地问:“你喜欢我吗?”
他没有得到回答,咪莉的脸庞甚至没有一丝变化,她睡得很熟。
第二天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掠过无数楼顶落进咪莉的房间内时,咪莉像从梦中惊醒般猛然睁开眼睛,双眼无神地发了会儿呆,才想起什么赶紧坐了起来。
地上已经没有了人,连被子地毯都叠好放在了她的椅子里,苏法尔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