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拿枪射击,一射一个准。
明明知道没有哪比红海这里更安全,她心里还是发怵。
刚关上一楼最后的一扇窗,客厅唯一的一盏光源突然黑掉,电视也啪的一声熄灭。
谭笑笑被吓的一哆嗦。
糟糕,这下想开灯也没得开了。
一点光都没有的家里比全屋开灯更恐怖,不得不承认,打心眼里她就是个怂包。
谭笑笑举着手机,壮着胆摸到电表箱附近,踮脚开箱一看,居然跳闸了。
红海湖停电的时候少之又少,一旦遇到,就是大事故,至少要停半天乃至一整夜。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于是谭笑笑跑去入户门口,按响了警卫执勤室的电话。
门口对讲里马上传来呼叫,“谭小姐?您在家吗?”
谭笑笑忙应答道:“在呢,刚刚突然就断电了,怎么回事呀。”
“是啊,山上线路故障,已经在通知抢修了,这恶劣天气不好操作,估计得修到天亮去。您那边需要人过来瞧瞧吗。”
谭笑笑不好意思让人家大老远跑过来,硬着头皮拒绝了好意:“不用不用,天气不好,你们也注意安全。”
但结束对话没多久,她又感到了害怕。
寒气无孔不入,暖气没了,室内空气越来越冷,她窝在沙发里,背靠着沙发椅背,手脚冰凉,全身哆哆嗦嗦的抖。
人害怕的时候会忘记一切不愉快,即使身边有个陌生人也会下意识的求助,何况是从小伴她到大的人。
顾不得与某人还在冷战期,她脑子一空,打起最后的一丝精力跑去二楼卧室,费了好大劲才将阳台推门打开一道缝。
冰雹已经顺着风打到阳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沙,踏出去就会沾湿鞋面,甚至滑倒,谭笑笑见状自然不敢往外迈步,只得伸出头小心翼翼地喊,“你在家吗。”
隔壁的门窗紧闭,里面似乎安静到连风雨都吹不进去,一如平时的那样。
不在吗。
北城的戏不是都拍完了吗,他不在家能去哪儿呢。
谭笑笑抿了抿唇,又抱着一丝希望喊他:“莳哥哥,你在里面吗?”
方寸之地,除了风声雨声树叶唰唰声,只剩她的回声。
也对,如果在的话,他早就应答了吧,莳哥哥才不是这么小气记她仇的人。
想到这,谭笑笑又缩着身子躲回了房间。
她睡不着,她发着呆,她睁着眼睛坐在床上等着电来,无尽的黑暗就要将自己吞没,就好像陈勉遭到最信任之人所背叛的那夜一样无助。
独自一人,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缈如浮萍。
……
有两行温热的液体从脸蛋流淌而下。
档期终于空下来的君乐宝当时很诧异,问她:“我还说在飞机上追文的,你怎么停更了。”
写不下去了,卡文了,不想写了。翻来覆去也都是相同的理由,和她回编辑子路和出品方的话一样。
甚至余江这周也跑来问她是什么情况。
两个月的时限马上就要到了,全制作组都没指望她能请到人,但也没打算她连小说都不更了。
所有人都盯着她,筹备在即,还没开始就要从她这里结束。
她似乎要捅大篓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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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比风声呼啸的外头安静百倍,只有一束光线的屋子里,谭笑笑才有闲心坐在床上思考她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个烂摊子。
挖坑不填,是为大忌。
但又不止她一个人敢做这种不地道的事,前车多了去了。
宋莳鸣毁约,赔。
林之遇毁约,赔。
都能毁都能赔,那她毁约,也不是不能赔。
话咕囔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她能接受宋莳鸣再次拒绝她,毕竟她还年轻,她也有自知之明,还可以去提升自己,日子那么长,以后有的是同他合作的机会。但她若知道从今以后宋莳鸣再无新作品面世,便是连一丝可能的念想都没了。
直到手机响起了滴滴两声报警,才将谭笑笑从悲伤中唤醒。
糟糕,忘了她一直开着手电筒,把手机电都耗完了。
手机屏幕也熄灭的那一瞬间,外面同时有一道巨大雷光闪过,照亮了阳台上的一个身影。
那人带着黑帽,宽肩窄腰,斜斜靠着门框,将手臂撑在玻璃上,作力一推。
!!!
我超啊!!冬季雨夜电锯杀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