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莳鸣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成天熬夜不运动,身体不好,老毛病能好?”
谭笑笑反驳道:“我最近作息健康的很,早睡早起也没有夜场跟。”
宋莳鸣微微坐起身,很淡定地点头:“嗯。最近。”
谭笑笑又被噎了回去。
对面的人只觉得这两人斗嘴跟互相打趣一样,几双眼睛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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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酒庄所在的璎珞山离南都市区车程一小时,正值周末晚,回程便遭遇了大拥堵,四面八方全是从高速下来的私家车。
整条道上都是“滴滴滴”“滴滴滴”的暴躁音。
加长迈巴赫开得很稳,冰冷的防弹玻璃阻隔了外界的躁动。
谭笑笑在车上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等穿过市中心到东区的南都电影学院还要半个多小时,那时候宿舍已经关锁了。
车内只有后座开着车灯,宋莳鸣似乎一直在处理工作,那双纤长好看的手放在发着蓝荧光的键盘上,也跟着在发光。
她揉了揉眼望窗外看去,发现车在往另一个方向开。
“去我那住一晚。”宋莳鸣头也没抬,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敲字。
谭笑笑也不矫情,去宋莳鸣那儿什么都有,方便自己也方便了他人。
蒋大班一直在中座打消消乐,这会摘下眼镜,扭头问了个很早前就想问的问题。
“谭小姐好歹也是来南都上五年学,家里怎么没替你在这儿准备套房子呀?宿舍那环境总不能和家里比啊。”
谭笑笑撇了撇嘴,说:“我爹妈这会都在非洲啃树皮呢,哪有钱给我在南都置产业。”
蒋大班不信:“咦,就别逗我了……”
谭笑笑认命地晃了晃手机展示:“全身上下最值钱的这个都是我二叔救济的。”
宋莳鸣瞥了她一眼,笑得不真不假。
蒋大班秒懂,抢着说道:“谭小姐,你全身上下最值钱的是应该是老板这件衣服。”
谭笑笑:“是是是,除了二叔,还有宋大爷的赏赐。”
宋莳鸣唇边噙着的笑瞬间没了。
他合上电脑,漫不经心地道:“谭家二叔若是哪天也不管你了,只怕没几天就得沦落街头,被野猫叼去喂耗子。”
谭笑笑没嘴反驳。
谭家上下数代自太爷爷起就奉行小辈穷养守则,只有她那被逐出族谱的二叔略有薄产,且出手大方。
谭家二叔谭成松自小体弱多病,并不能像其他谭家子女们进部队历练,90年代他瞒着老爷子与友人下海经商,首次就掏回了一大笔金,而后便远渡大洋彼岸,还改了国籍……
谭笑笑现在都记得,小时候爷爷每次都会在餐桌上大骂二叔崇洋媚外,是个没有血性的男人。
“那谭小姐刚才还敢举牌?”蒋大班笑嘻嘻问道:“要是没人加价怎么办。”
谭笑笑报以一笑:“秦主办不说我是莳哥哥的女伴吗,女伴拍的就是他拍的,咱们是一体不分你我,丢人的也不是我。”
她笑得狡黠,一脸“终于找到机会回击”的开心。
宋莳鸣无奈地扶额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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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壹号院是昌禾地产的收官宫藏之作,这两栋摩天豪宅雄踞在南都三大地标围合处,也是国金CBD核心内唯一的一座住宅区。当初仅为特殊人士量身定制,并不对外开售,最小的户型也有二百八十平。
一号楼与二号楼并驾齐驱,顶楼各有两套空中别墅,并单独在地下室配了私人车库和不在1楼停留的直达电梯,宋莳鸣就住了其中一套。
不得不说,昌禾真是把每个城市最好的杰作拿出来献给了自家太子。
蒋大班将二人送到车库的电梯口前,便同司机离开了。
看着电梯数字从-1开始慢慢往上滚动,谭笑笑困的打了一个很长的哈欠。
电梯内的空间狭小密闭,有微醺的酒味,有专属夜晚的暧昧气息。
她突发奇想道:“要是在下班晚高峰带了女人回家,这时候每一层都有人等电梯,你们怎么办。”
旁边的人过了三秒都没说话。
哦豁?
谭笑笑心想这老六,估计又要否认又要装纯洁。
干嘛啦,他要是正气凛然的说没有,那她不是女人还是看着不像女人呀。
谭笑笑故作扭捏的扭头。
她一扭头,就看见宋莳鸣背靠着电梯,单手插兜,跟看智障一样的看着她,然后缓缓慢慢地断句。
“回家,电梯往上走,1楼不停,不会碰到人。”
“况且,你说的每一层等电梯的人,这个点,他们是在自己家楼上上班?”
谭笑笑:“……”
蠢到自己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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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没有意外的直达顶层。
谭笑笑上次来还是年初的时候,房子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她轻车熟路地拖着行李箱,直奔最左侧的客房。
箱子里的睡衣全是小吊带和短裤,虽说从小一块长大,但也没法将宋莳鸣当自家亲哥一样穿着清凉的乱晃。
不过还好她之前在宋老六这里留了……
谭笑笑盯着空空如也的衣柜看了须臾,跑出去问宋莳鸣:“我先前放在这里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