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芜应着,双唇直颤,瞧向那另一道圣旨。
似有所感,内侍收起纸来,转手拿过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阳大长公主有违先帝之旨在先,搅乱宫闱在后,念其身份,命五日内离宫还封。贵妃李娇儿枉顾朕意,恃宠而骄,于宫闱失察,免其六宫协理之权。慎妃教唆之罪,降为嫔,褫夺封号。瑞亲王萧承言,念其紧于其妻,遂不追究擅离军营之罪。瑞王妃无辜被牵,施恩于封,念其上兄长皆为国躯。于一品亲王妃衔上赐号:芜。赐京城东院宅子一套,赐院名为:蘅芜院。”
内侍缓缓收起圣旨,才瞧着常苒道,“瑞王妃,陛下只能做到如是了。既然陛下赐了封号,日后相称自也不必避讳。世间大多不识常芜了,您日后可还归本名,只是,书典之上,还需沿用现下之用,才不至于典史出错。宅子中已奉了千株杜若入府。南阳大长公主,陛下谢您多年照顾瑾娘娘。遂请您尽早收拾行囊,不要让陛下难做。外头用以构陷瑞王妃之将兵,小的便带走了。若是查实没有旁的罪,自会放归。”
“瑾娘娘是谁?”宸贵妃忽而问。
内侍并未答话,只道:“待陛下从行宫回来,自会封告。小人不便讲。”
内侍退出常芜站起身来,掸掸身上土来。
南阳大长公主已被张秋扶起,转身看向常芜忽而笑道:“你也扶起一人?还未入宫便压得崔蘋这般,我真是没白教你。”
“姑母您误会了。不是我,是您呀。诸位,于姑母行了礼,诸位便随我离开宫宇吧。在外重谋之职,总好过在宫惹姑母不快了。姑母,待您启程之时,芜儿再来送您......”常芜于郕王、瑞王两人一道行礼出了紫璇宫正殿。其后而出的众人,殿中只余六人。
“今日母后既不舒服,那我明日再去慈安宫。”常芜说着看向一宫女,宫女便朝着慈安宫方向而去。
三人归东街,先路过郕王府。常芜却拉住曦月缰绳。微微转头道:“爷,咱们能去五哥府中讨一杯水酒吗?”
萧承言问:“五哥,可以吗?”
“来吧。我想七弟妹是有话未说完吧。”萧承泽已翻下马,朝府内进。
三人进府,仍是那亭子,其余人等距离甚远。哪个靠近一目了然。
萧承泽先道:“自你带程媜归京,我能想到你要作何用处。你寻张桐,我也知是为诓骗皇兄出宫。但今日圣旨。哼,我却是未想到。你怎做的如此?”
“我其实没做何,只是引荐程媜而,陛下想要程媜伴驾,总不好直接说出其是逆党余孽。而我如今身份泰半人来皆知。以我作以试探天下,岂不快哉。我这身份我只要认下,引荐之功我不说,程媜也会说。且陛下当年亲眼得见我二人在一处跳舞。那如何于天下言,是陛下考虑之事,并未需我费心筹谋,否陛下会觉得,这是十足圈套,必得自己用心、费心琢磨。救我于水火也是全了程媜眼中,好皇上。这般随他回宫,是情。”
“我上次忘记问了,她的脸......好了吗?”萧承泽坐下,问。
“没有。但是上妆便无碍了。但我们都觉得,初见不需上妆,那般先是真,再则,也是让陛下知,她贞。当初为保清白,宁愿划破了脸,这些年又一直由姑母藏着、养着,多宝贝呀。生出这般主意,也是因为陛下有一年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赠邻女》后面还有两句,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哼。男子妻妾成群,女子却要从一而终。真是......”
“打断一下,谁是程媜呀?”萧承言问。
“我从前在宫的教习师傅,教舞蹈的师傅,原慎妃那年中秋夜宴一舞便是效仿的程媜之舞。”常芜解释道。
“承言你忘了,就是与你我年岁相差不多的那位程家妹妹。获罪被株连抄家灭族只剩乐妃的那个程家。曾与皇兄指婚过的。”
萧承泽却转眸看向常芜。“七弟妹眼下还有有所瞒吧?你这般筹谋,不该至此止。万一皇兄不仁,是以还备了后招。我听说七弟的侧妃高氏守在瑞王府中,并未如往此一般脱逃。手中该不会握有先帝那赐婚圣旨吧?那未展开前,谁知是赐婚还是何?按着七弟妹的大胆,该不会让那高氏谎称为旁的也未可知呢。”萧承泽瞧着常芜略略歪头,而萧承言转过身去瞧常芜,又笑道,“猜测而。毕竟,我亲眼见着父皇写下与你二人赐婚的诏书。”
萧承言闻言很是激动,走前一步还是忍住并未言语。
萧承泽见此一顿,只道:“皇兄该是也真见过的,否他不会为你谎称不存在之事。那那些密函也是真?”见常芜无话,呼出口气,站起身来,“也罢我也累了,改日再续吧。反正我留京成婚,且还不走呢。”
“五哥,我深感谢你今日入宫相护之情,只是小妹深有一问。请五哥答之。”常芜朝前拦了一步,急忙喊道。
“这般直白,不客套一下吗?”萧承泽转过身子,展开手中折扇在手。
“需要吗?今日您都不顾风声蜚语来助阵了。”常芜直白的说。“您,怎知我带回了程媜?我今日并未向您求救,您,怎知她们今日发难。还多年前就埋了张桐暗线。您,也是赤等?不对,您是皇子,不需是。您......”常芜长大了嘴,似才想明白一般。
“我如何了?”萧承泽笑容极深挑眉看向常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