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芜也就势挣脱道:“有国才有家。不该为小我而置全国遭难的。承言,是你同我讲的。那我也告诉你,为君者,便不该被人窥探情感。若我这般同你回去,你必受我掣肘,我会成为你明面上的软肋,我不想成为箭靶。没有我,你定能成为一个好的王。真的承言,走下去。那才是你原本所求。我们都知道的。日后,你成功了,让两国再无战事,百姓安康,才是真的让我们的所有牺牲,都变得值得。”
“不。不,芜儿。”萧承言仍是舍不得放手。眸中彻底续满了泪。常芜说的不是不知,就是因为知,所以曾狠心的将常芜送出。但其后却是那般痛。
“走吧。我们都要继续走我们的道了。哥哥......”常芜看向常衡,并未说下去。
常衡却轻轻摇头。
常芜点头,说:“可以的,我最相信你。日后南境都靠你保护了。我们都在尽力,尽力守护我们所珍视的土地......”
常衡闻言忽而发力,拽走萧承言。
“不。常芜!”萧承言最后仍拼命喊着。引得常芜也落下了泪,划过面上,落在眼前的的土地之上。无声无息。
瞧着他们骑马走远,常芜忽而转身,与南怀斌面对面而立。忽而道:“抱歉。”
几人纵马离开的方向忽而射出一箭,穿过常芜侧肩,浅浅的也射进南怀斌肩上。
南怀斌才明白这句抱歉的含义,原来她方才同常衡在说这个,但她未说出口,但常衡却是那般懂得。原来这才是所谓的兄妹之情、无须言语。并未气,只感受着忽而温香软玉被那冲力打进怀中。回手轻揽,两人一道倒着地上。
未免常芜尴尬,南怀斌率先推开常芜。也是至此拔除插入肩头的箭头。常苒拉过自己头上一丝发带熟练的给南怀斌肩头绑上,那血却隐隐的渗出。
常芜肩头被贯穿更是伤得重。南怀斌想给她包扎,常芜却是摇头。“帮我折断就好,先留着。抱歉,利用了你。”
“我心甘......情愿。”南怀斌说着扯出一丝微笑。“你能选择留下,就好。更莫说这般。”
折断箭羽,扶着常芜站起身来,欲上马返回时,常芜忽而拉住南怀斌道:“你为何说我从前天真浪漫呀。我们从前又不认识。”
“如何不认识?你头一次上战场时,那般跳脱,我跟在晋王叔身侧,明明是去学战术的,却被你吸引。你一身红衣,一箭射断我方战旗。高兴地跳脚。后来我去东国当了质子,归来时遭遇了埋伏,险些送命,误闯了你国之地,是你山中救了我。给我治伤。”
“可你还是被爹爹发现了,送入京中当了质子。”常芜故作叹息,本就是想提起曾救过之恩的,因根本不知初次战场上有南怀斌。而救他,不过是一环罢了,一出戏。是她偶然救,也是再救活后,刻意和爹爹提起,让爹爹去当恶人,去立功受赏。
“但我再为质时,并非在东国那般难捱。我重新见了你。瞧你在宫与瑞王那般嬉笑玩闹。我能瞧出你们互生情谊。我,羡慕、嫉妒。动用所有手段送信,挑起战乱,我回国后,提出和亲之法休止战事。还点名要南境驻守常将军之女。我不知原来常将军膝下还有女,但......我只一门心思的设计你。以利相搏,以权想诱,加之你的身份,若是成婚便失去机会。其他兄弟便不愿,但我愿,我愿娶你。我特买通了合姻官,说我们八字星象皆相和,正能化解你之戾气。我宁可不要那皇位,我想娶你为妻。”
“你为什么不要皇位呀?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后位,难道不该还我吗?”常芜道,却是试探为多。
“你......你喜欢权......的吗?”南怀斌忽而语调发颤,满是质疑。
“权,为何不喜?且你为何认“命”?什么所谓天命,我才不信。凭什么都是嫡子,你就要出去为质?去历尽险阻,就凭是嫡次子吗?是二皇子吗?甘心吗?南怀斌。他们,都是晋王的人,晋王真是为保护你,让二十八星宿跟着你的吗?晋王觉得你无能。但别妄想,我会觉得你无能。你能腐蚀了东国。里应外合覆灭曾富饶固若金汤的东国,你是凡夫之辈?如今,我们将要一道,那为何你不带我一道杀出去?愿意为我搏一搏吗?大不了,我们一同死。我都舍国了,我要这世上最好的!”
南怀斌略略被常芜逼得退后半步,忽而笑道:“我这是选了什么?我怎觉得,你比晋王叔,还可怕?”
“娶妻娶贤,妻子就是要辅佐夫婿上进的。你若想让我以姿色度日,我也能。只是......”常芜眼眸锐利的扫视躺于地上一圈之人。“要看殿下想不想一搏。眼下晋王手下尽无。不正是好时机吗?”
“现下我徒有皇子之身,诸般不占,可畏一无所有。我们如何从无到有。况我们此番皆困于天象所言。”南怀斌板正了面孔。仿佛稍有些置气般道。
“天象?我连天命都不信,你同我讲天象?您信?”常芜问。
“是。我信。不止我,我们南国,都信。”南怀斌回道。
常芜忽而紧抿唇来一时未说话,只瞧着南怀斌。两人与之对视良久。
“我常芜在此无依,仅凭借您为托。若说贪慕、欲望,皆是有则有矣。无势、无权、无力、无能,如何贪,怎敢谈?非需有那么个阶梯,一阶阶而上。”
“这般说来,我就是那个阶梯?那你岂非要踩着我往上去?”南怀斌却非不再提的模样,骤然将常芜拉至身前。眼眸一闪而过的狠辣一闪却被遮掩。眼神微眯,抬起左手手背轻柔抚摸,自常芜眼侧划下至脸庞。
常芜却也就势微启唇来,抬手轻抚过额前发,眼眸流转轻咬唇去。
南怀斌忽而收手,却学着从前在萧宫所见萧承言帮常芜整理额角鬓发的模样。“当初我瞧芜儿这般貌美,还以为是妲己呢。可怎瞧也不大像。”
“谁亦不知妲己容貌,不过凭人自想。貌虽不敌,却也能学、能为,能如妲己般向上邀宠,为所不能。可我也要有过可亡可祸呀。”常芜眸光锐利直射南怀斌眼中。
南怀斌目光从常芜面上转而四扫四处。忽而伸出手至身前。“芜儿,上马吧。我扶你。”屈半膝似乎想让常芜踩上而上。“方才被他们一搅,兴致尽无,本想带芜儿出来相较的。毕竟相传叔隗便是骑马射箭、驱鹰纵犬无所不能的。”
常芜并未踩在南怀斌膝上便自行翻身上马。闻言不免低头瞧着自己眼下仍在流血的左肩。“瞧着殿下就算无国,也还是喜欢妲己多些。那妾还是做妲己吧,可做不了叔隗。毕竟您现下是姬带而非姬郑。又怎让我去引得姬郑?可您若是姬郑,那余弟还小。哦,妾明白了。”常芜故作神秘,纵马转头,而后才道,“您之前提过妾家中还有妹,您总不会是想效仿娥皇女英?毕竟叔隗亦有二。可娥皇女英亦需配,元首。”
“常家女儿读史不少呀。”
“皆是无用闲书罢了。女子闺学,读女不读男。既是怀斌拒绝至此,那就当芜儿方才多话了吧,自此再不提。驾。”
......
新婚之夜,南怀斌确是全力相护,各种理由无人敢碰常芜一下。避开众人,常芜自褪下披于肩头的羽氅。伸出右手按上左肩,略略压低,略略侧过身去,让此刻站在床塌前的南怀斌瞧。那肩头后纹有姚黄与魏紫。
“妾肩头这伤虽好了,可疤痕未可除去,便寻人纹上了这千叶黄花牡丹与肉粉牡丹,双丹连枝。望不落俗。”
“姚黄魏紫开次第,不觉成恨俱零凋。我瞧娘子还是感慨往昔的吧?”南怀斌收敛笑意,微微一叹。
常芜站起身来,走向南怀斌。“妾这般貌与身子,可堪比郎君心中的妲己?”
“世上貌美者多,何自比妲己?”南怀斌走到常芜身边,到床榻边拿过羽氅回身披在常芜肩头。“冷,莫要冻到。”
两人对视一时相顾无言,常芜渐眉眼生腾起笑意。转身拿过琴来弹奏。
“夫人嫁我已是屈了。我这也没什么可送的,在东国时倒是得了一柄弯刀。”南怀斌话毕从腰间拿出弯刀递出。
常芜抬眸一瞧,确是精美,深知贵重。与南怀斌道:“我们都知来时路多般不易。如此珍贵,您若想赠,便留个好时候吧。”
“今日不算好时候?今日本王可是小登科呢。”南怀斌说完刻意去观察常芜神情。
常芜并未不悦。只道:“确实。可却有更值得的时候。比如,妾身生辰。”
南怀斌显然不明。“娘子生辰先不论年年皆有,却是那时我擅改了娘子生辰八字,史官所记,怕是旁人皆不知有错,那正日子上恐只能悄过而。”
常芜却道:“天亮时见日,天黑时才能见星。殿下既能改得了我之生辰,那到时寻个契机,推翻了便是。”抬眸去瞧南怀斌,补充道,“春秋笔法是以。”
“春秋吗?是因娘子秋日生辰,而我改为春日?”南怀斌问。
常芜微微摇头,拨弄琴弦几来。“忘记问了,您改成何日了?不过都不打紧。左右今年间妾这生辰已过了。待明年我定个时日,您备着。若是比您那个时候早了,便言备礼时让我撞破了便罢了。若是晚于您那时,更好。待寻个空给妾讲讲您这的天象之论吧。”
“你感兴趣?”南怀斌挑起眉头问。
“不感兴趣。但下棋人总要知道规矩。才能知道如何打破规矩。不破不立。借局破局之后便是萃局。唯有彻底砸了台子,才能不让人再效仿之。”常芜说着更甚演奏起平沙落雁之曲。
“虽然不大听得懂夫人之意,但是,夫人说着似乎很有把握的模样。”南怀斌道。
“并非夫君不知,而是从小习得不同,罢了。妾身并无把握,只是不论可不可为,至少需全力以赴。如今我们结发同盟,日后我们引绳批根。我常芜并无外戚可依,愿学邓绥。”
“哦?这般说,夫人也不想做妲己了?”南怀斌瞧着常芜,渐渐回退至身后寻椅而坐。眼眸四转,却是无端变化只转流常芜面上。
“怀斌不觉无论妲己还是施喜,皆与此刻妾一般。皆是投美人入怀?虽是开头一般,结尾我却不想那般收场。”
“何故引得夫人如此叹?于皇后身毙,有何不好?”南怀斌道。
常芜笑意了然。“妾身深觉,无论妲己还是施喜,都不过是周国起兵灭商之道,先莫说帝辛荒淫无道是否夸大,单是女子可亡国焉?父权社会,女子不过依附而。既是为着自保也是被权势裹挟度日。酒食肉林大兴土木皆是女子所享?贪污的背后皆是为上所筑?层层级级到底便宜了谁?”一曲渐终。音曲几转,奏起另一首气势磅礴之曲。“至于史书典籍所记,成王败寇而。若说我是亡国妖妃,那只能说我们是败了,亡国矣。既然皇权之家注定要你争我夺,你生我死,斑斑血迹为何我们要是那血洒之人?”才骤然问,“您信禅让吗?”
“什么?”南怀斌面露疑惑。
“承袭之前,皆为禅让。”常芜此刻所弹,正是传失了多年的封禅之曲,但这头似乎并不信此般。原想着若是同萧承言在一处,便将此给他。让他更加承天授之。可惜了......他不堪。
“看来我上次问的,夫人这短短几日,已经都想出法子了?”南怀斌站起身来走向常芜。
常芜思绪回转,看向南怀斌。瞧着他的眼神已改。果然他野心也颇大。扯动嘴角,含笑唇间。“圣人尚要寻个名头呢。那我们更需要了。毕竟,谁初为王时无有宏图大志?难道是哪人励志初为时便要做那荒淫之主?往生贪图美色?那若旁人已座上了再拽下谈何容易。非需从根上生变。我如今还差那么一点点,没盘算齐全。”
“那我现下就补上夫人这一点。”南怀斌却去窗前吹灭两盏火烛。
【番外】:
萧承言抱着一身穿粉色夹竹桃宫装衣裳的小女孩在城墙上眺望远方。
“叔父陛下。那远处就是阿紫的家吗?”小女孩问。
“是呀。这个尽头,就是南国。”萧承言的目光也看着那里。“阿紫若是以后想家了,便来告诉叔父,叔父抱着阿紫来城墙上瞧瞧,可不能自己偷偷爬上来,这里高,会有危险的。”萧承言话语中皆是宠溺。
怀中的小女孩却是突然蠕动身体,指着下头喊道:“七哥哥来了,哥哥带着小兔子来了。”
萧承言向下看去,才瞧见萧正来了。蹲下身子松开怀中阿紫,让她朝着下头跑去迎着,身后宫人跟随。沐菊更是在后追着。
萧承言瞧着两个娃娃手牵手走远。一同逗着怀中的小兔子。不禁感伤,看着远方出神......一有时间,便会再次瞧着远方,仿佛能看到、感受到常芜。
三年前,南怀斌称帝,奉常芜为后。异姓为后曾令国内动荡。但南怀斌却并未心生动荡。引发多地举反,却也无改。
萧承言早已继位多年,瞧着南国动乱,随时倾覆,甚知常芜忧心,便提出加深联姻,互换皇子。其实想官方的护住常芜的孩子,哪怕只是一子,也算留有一丝血脉。但常芜似乎深知能平复南国,想的更加深远。虽是应了,却并未送来皇子。
一直隐隐绰绰的直到快至京城时,萧承言也不知来的是哪个皇子。回报的只道:“那皇子年岁太小,又贪个新鲜。今儿骑马、明儿坐车、后做轿子的,恨不得经山历水的都去瞧个景......”
当才走到宫门口时,这边派去的萧悯哲早到了那南国宫宇中,甚至回信都寄来了。
而当这女娃娃显露真容时,萧承言顿觉被戏耍似得。明明有儿子,却送了女儿。
可那女娃娃天真浪漫,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瞧着四周。略略请安之后不待萧承言说话,直接跑上大殿跑到他跟前道:“叔父陛下。你不喜欢紫儿吗?怎的眉头皱得这般紧呢?”
“你是哪个?”萧承言问。
“南魏紫。是我爹娘的女儿。”小女孩答。
刚要送文书问罪,却看她似乎毫不认生,同宫中的一众孩子们都玩的甚好,那般笑的开怀,忽而让他想起从前入梦的女娃娃。不禁觉得这个娃娃更像。比如今皇后的嫡出公主那眉眼像的多。常衡某次进宫瞧见,也提起那南魏紫偶一可窥的眉眼,像极了幼时的常芜。扛着南魏紫在肩头放着风筝,可常衡早已成年,似时光流转,同幼时的小妹再次纵玩了一般似得。骑马出宫于无人处也偷偷撒过两滴泪。
可水土不服的南魏紫终还是病了。
萧承言偶来探望,瞧着宫人进出侍候,瞧着那女娃娃难受这般模样。不禁他心下也不舒服。在远处坐下身来揉着额头时,南魏紫忽而醒了,悄然走下床来,过来伸出手给萧承言擦脸。其实萧承言只是红了眼眶,那泪并未落下。
“叔父陛下。”
“你醒了?可难受得紧?”萧承言抬头看向南魏紫。
“还成。时辰晚了,阿紫失约了,与七哥说好要去看小白兔的。”南魏紫低下头去,满脸尽是失落。
萧承言闻言更是深吸一口气。“先安寝。明日再去吧。七哥,不会怪你的。真的,我......作保。”萧承言忽而哽咽。
“您怎么哭了呀?”南魏紫忽而慌乱,急忙跑回床榻上躺下,扯过被子盖上。紧闭上双眼。“阿紫睡觉,叔父陛下不要生气,阿紫很乖的。”
萧承言略略平复,回道:“叔父没生气。”
南魏紫睁开大眼睛,忽而一笑。坐起身来看着远处的萧承言道:“阿紫也觉得叔父陛下没有爹爹说的那般凶。”
萧承言觉得胸口闷了一口气。
“而且娘说了,叔父会很喜欢很喜欢阿紫的。说叔父提过,就要要个女孩的。”
萧承言眉头微蹙,紧咬下唇,生生忍住泪,问:“你为什么叫南魏紫呀?”
“因为爹爹和娘亲商定,孩子叫南儿。大哥哥出生便占了。而阿紫是第二胎,且又是双生子,与哥哥难分谁先谁后。哥哥就占了东儿,娘亲说紫气东来。与哥哥同分东位便叫阿紫。娘亲是这般说的,但是爹爹说,娘亲肩头纹有一株并蒂的姚黄、魏紫,甚美,所以哥哥名唤姚黄。而我正好魏紫。”
萧承言扯动嘴角,淡淡一笑。“子女缘单薄。却是能生出双子。”
“您说缘批吗?那是爹爹买通了合姻官。我们南国最信这个了。自小便学,无人不会。所以爹爹当时不敢让人给娘亲卜算,只得伪造了娘的生辰八字与命格。让谁瞧都只能见娘亲为北斗第四、七中间星,暗淡不可见的煞孤星。致娘生辰空置未有人贺,后旁人道贺时又不明缘由,众人才知当初和亲庚帖上她的生辰八字皆有误,难怪占星不准。这才让合姻官重新卜算了的。娘不信合姻官,要站在启星台上自请,举国都惊了。”
“哦?怎么个故事?”萧承言问。
“七星台在宫门之外,高台之上,平头百姓都能见。这般自请的都愿意去瞧个热闹,毕竟人人皆会。但当时本不是个好的天象,乌云遮月。却是娘站在上头风云骤起,吹散乌云。白昼而分。大家皆见本星全然暗淡,却天府星骤然大亮,连带天空逐星闪烁,致使多星移位,形成百官朝拱之像,实乃佐紫微星斗之天命人。娘当时不知,还问众人如何?众人只顾着跪拜,哪有可答。只爹笑而不语,只说是他们天定一对而。其后爹爹就被封了太子位。爹爹早知,特意瞒的,怕大家都争,爹爹便争不过了。
萧承言叹道:“这你都知道?人小鬼大。小机灵鬼。”
“因为爹爹在临行前,与阿紫单独说的,他说这是他此生最成功的一次谋划。连聪明如娘亲成婚前都给骗了。娘也单独来同阿紫讲,说受了委屈便找叔父来,叔父陛下会疼阿紫的。”南魏紫说完躺下睡着。
萧承言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瞧着南魏紫已然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的睡着。忽而起身离开。回寝殿的路上抬头仰望星空。
“天府星主吗?白昼而分,芜儿你生辰是秋日。你这是转过年来转挑了春分之时吗?我们瞧时令,他们信星卜,到底是谁谋划了谁呢?”萧承言轻声呢喃,却没回寝宫,而是去了御书房。里侧墙上正挂一先皇亲笔姚黄魏紫之画。写下一张纸条:命简清明明日入宫见驾。
卷成一条,抬起盘龙把手,投了下去。
临朝早散,简清明已候在书房,萧承言只问:“南境主帅到底是谁?”
简清明一时未答。
“简清明,朕问,你为何不答?是难以启齿还是有所顾虑?朕问过多次,往昔你都未曾正面答朕。不是说她过往如何万里挑一,敏慧机变助人脱围化险为夷,便是道战绩斐然机密无失。如今朕知,她可信、聪敏、武绝、爱国。朕今日只想求个名字。”
“常芜。现,南国皇后。便是臣安堂手下,南境主事。一切南境人等,尽归调遣。”
“何时?何时收编的?她......入宫时?还是......”萧承言声音微颤。
“您与常衡离开南国之后,她不知如何直接自寻到了我们南国总部,点名我之身份,我才知她如此聪慧。她让我当机决断,要么即刻杀了她再起战火要么让我传话先帝。‘与其窥计不如造计,打探不如直接当家做主。让我们助她谋位,日后南国尽归麾下,岂非不是长治久安之法。’臣本想给她身份信物以证身份,但她说不必,天下皆知她身份。且寻常之物易丢,她便请能工之匠纹于身上,终日可见。便如她之身份,知也,遮也。”
萧承言其后无言,起身去瞧南魏紫,抱她于城楼看景。瞧着她跑远......
萧承言再对南国方向默语。南儿、东儿。你是真替南国人谋断,还是想将南国真的收入麾下?东国早被南国吞入腹中,你却送了半个东儿而来。送女未送子,到底是何意呀?还是只为借她之口告诉我,你成了?你成为南国半个主人?这便是你给我看的你的能力吗?告知我若是当初选你,是否萧氏早已一统?
看向远处的小小人儿,朕那么多皇子,为何紫儿最喜唤七哥。是你刻意教的,还是她真的欢喜?或是我格外在意?
我们总以成为位高者便可呼风唤雨,弥补从前所失,不过只是饮鸩止渴罢了,旧人早逝,不过都是朦胧而替,寻缘不得。若紫儿是你,七儿是我,他们真能替我们终续前缘吗?不过都是我们所盼,圆我们之梦,罢了。
二世正缘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