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如此沉的架子,上面还放置着那么多东西,总不会次次搬开吧。
常苒看着这博古架竟都是书,并不见易碎物品。用手轻晃,其上几块木板可挪动,想必这便是机关。退远了瞧,勉力的忽略其上书籍,尝试挪动,当架子变成一个字时,已无再行挪动。瞧着方才挪下来的书籍,难不成挡了路?让沐菊两人再行挪远仍是无法。
难道错了?再行在房中搜寻,以书架为中心四瞧。果真在床尾寻见轨道,那紧紧贴着床尾的木板于床架混于一体,平常怎会细瞧。
再次敲击地砖,空心无疑。
思量一番,将书重新放上,才听机关之声。竟合着重量?
还未等欣喜,急忙扑到身侧沐菊两人。书架上竟飞出片片薄片,泛着寒光。
门口西知未待传召急忙推门进房。
常苒手捂上肚子,稍感觉不适。
西知急忙扶起三人。瞧着常苒已打开暗道,深知无法再行隐藏。思量之后便道:“小的去将印章取来。”
常苒却问:“下头可还有机关?”
“没有了。”西知答。
“那不必了。我自去吧。到时你便说都是我一意孤行,将你打发了出去便罢了。没必要大家都一道受罚。”常苒言毕,拿过书架边火折子便朝着几块已翻开的地砖下行。微弱的光亮映照下,是极窄的阶梯。一路摸索向下行,虽是知道无有机关,可到底心脏还是突突跳动的厉害。四周漆黑,却是其下并不太深,很快便再次上行。以火折子照光,才觉烫手之际,便见竟是同书房差不离的布置,甚摆件亦是。摸索着,按着萧承言往日习惯,在书桌下匣子中寻到一小巧锦盒,打开却是难以瞧清,以手摸索,这竟是印章。
火折子已熄灭。可拿在手中仍是格外烫手。拿着凭记忆按方向重回书房里间。西知急忙在台阶上便扶着常苒。
常苒手中紧握锦盒,便出里屋,直去外头书桌前查看。西知却是并未言语,更未行劝阻,只复原了里屋。待里屋一切掩盖,才重新跪于外间书桌前,常苒面前。仍是一言未发,却已面如死灰。
时间紧迫,常苒也不废话,早已挑了一枚印章着了红色印泥。只待芷兰回来。
不多时芷兰便已回来,手中抓着数粒生米。
西知瞧见常苒拿过两粒放置在书信之上,便要盖下印章。即刻再行叩首劝道:“娘娘,您三思呀。小北已于昨日便去请王爷了。只待时日。”
常苒却道:“我眼下,最缺的便是时日。”
西知深深一叹,并未起身。
“往日的信件,可是你找人送出去的?那你便去吧。寻可信之人,兵分三路,送出去。定要送到常衡手中。若是......若是送不到,无论吃了,烧了,反正定要毁了。是死命。明白吗?而这个......”常苒举着另一份书信。“送至刘将军处。走明路,救智征将军。你看我如此,定知道分量。你若是不想去,我便不用你。我这也找的出人。”
西知艰难的吞咽,直起身子才道:“是。小的......领命。”说再次艰难的磕了个头。
“他日若是有人追查,便实话实说,是我,常苒。伪造的王爷手书。这上面字迹皆是我的,便是证。与你,与王爷......半点不相干。这私印,也是我在这书房偷拿偷盖,就在这书桌底下翻到的。”常苒用手,敲了敲这书桌。又咬咬唇说道,“这书房不用收拾,放置着留做证据。还有这书信上,米粒相隔,也是证。”
西知抬眼看着常苒,艰难的点头。“小的,定派死侍,无论如何,三之一定送到常公子手中。刘将军也定能收到,王爷之命。”
常苒瞧着西知出门,目光重落在手中的印章之上,萧承言印。
对不起,承言。我必须要救我兄长。我真的不能让常衡出事。哪怕我伪造这手书的事事发。因此获罪,全家全族被抄斩,我都不在乎。原本这性命就是奢来的。那时死在一起又何妨。在我心中,常衡无可替代。哪怕日后有那么一点点悔,便是你,还有我腹中的骨肉。
可......真的哪怕只这一线生机,也不能放弃。我等不到你回来了。等不到你真的救人的手书了。我只能伪造你之命,必救常衡的命,他们会听的吧。
首批大军已经被刘将军带着出发了。若我瞧得无错,那他们的计划便是牺牲常衡所带领的先行部队。他们不是去支援的,是去催命的。可我兄长若是看到了我写的这个,一定会想办法突围,反攻。只要赶在大军前面便好。凭借他的才智,若是知道没有援军,定是可以搏一搏的。只要搏一搏,便也是生机。
常苒无力的又写下一封休书。最后落款是萧承言带人走的前一天。常苒同样盖上了私印。想着,总不能连累他。这般以大军救常衡显然非明智的,确是......不得不救。
重走回懿德院歇息时,心仍突突的跳动的厉害。下腹似有些下坠的痛,但并未过于关注。私印,一直贴身收着。若是有人要查,抓走自己便好,同瑞王府,不要牵扯上什么。
西知安排完,重进书房便看到了桌上的休书。而后再扫视一屋子的狼藉,忽而坐在了地上抱住了头。这般收拾不是,不收拾也是麻烦。不管如何,王爷回来,定是一场风波。
直待天亮,常苒都未睡着。芷兰小声劝道:“小姐,还是眠一眠吧。”
常苒只是靠着床架边,应着,却并未闭上眼睛。良久后才缓缓说道:“是要眠一眠,高氏一会还来呢。”
芷兰眨着眼睛,忽而回道:“可小姐,高妃娘娘回娘家小住了,前儿,就回去了。”
常苒忽而坐的板正,转过头看着芷兰,见芷兰那般清明的神情,忽而一锤床沿。“遭了。入局了。想必是常家整个入圈套了。”急忙下床,喊道,“快,告诉西知,将人追回来。”却一看外面透进来的天色。“来不及了......这待开城门再去......只怕更来不及了。试一试吧。”
芷兰急忙去找西知。空留常苒在房。常苒赤着脚踩在冰凉地面之上,过了良久重又跌坐回床上。口中喃喃道:“太蠢了。真是太蠢了,就说这军务消息,怎就到了姨娘手中。干嘛要用瑞王府的人呢。真是太心急了,想着走军道,定是快的。”常苒抓着自己的头发。发丝逐渐变得越来越乱。
芷兰回来瞧见,急忙告罪。“小姐。都怪我没有及时告知您高妃娘娘之事。”
“起来。不怪你。都是我自己忧心。才累着你们也慌了手脚。就算你当时说了,我也未必能察觉得到。长公主说的对,不入局,只是还未到量身定制的局。常若......哥哥都是我的软肋。”
沐菊知常苒心焦,便一直在书房同西知在一处,等着消息。忽而听闻瑞王归京,已带人先去了军防处。
小北先行看到沐菊急忙拉走。接连摆手不让其出声。后到离着前院正路远些,才道:“娘娘怎么能伪造王爷的手书呢。还有那地图。爷派出去的人,只拦下了一个。爷当时便发火了。赶紧让娘娘想想说辞谢罪吧。王爷这次可是真气了。我跟着侍候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如此呢。听说统共放出去三人呢,那两人不知要掀起何等风波呢。”
沐菊心下凉了大半,手也捂在胸口。看着小北问道:“那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