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带兵冲进来,才害的我母亲惨死。当初山洞就不该放你离开,救治于你。真是心软坏的事。今日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替我娘报仇。”说完常芜抬起右手,反拿匕首狠狠扎下。一下扎进那人左手,贯穿伤极其严重。匕首深深扎入椅子把手半寸。
“啊!”那人大叫着,凄惨的喊声冲破夜际。看到常芜还未等反应,未曾想常芜便发难了。
天上原本被乌云遮盖的星空。一颗星星似乎受到感应。晃动一下,震掉周身灰尘。蒙尘的星体重新焕发异彩。正是居南的天府星。
此刻无论萧承言命定之人之谁,主运之势谁辅其位。常芜已变成那紫微星命定之人。
细细看去,那紫微星与天府星之间延伸出极其细小的星线,一线之牵,天缘已定。
紫微星主帝星。
可这世间仍有多国。与他们萧国相接壤的便有三国。而常芜眼前之人,也是日后主位紫微星之人。至于最后落归何处,便如天下谁主沉浮?
天相之术,没人说的清。没人看的破。应了太史令那句,且走且看......
宫中,萧承言在院子中,喝着宫人烫过的热酒。突然一下周身打了个激灵。还以为是身上的疼痛被酒牵引。放下酒杯,想着常芜会否,会带着那坛子状元红来?
常衡急冲进大帐。侧面瞧着常芜目光冰冷,右手死死攥着那匕首。因用力,右手手指上的伤口也在流着血。血顺着匕首把往下流,顺着匕首往下,才看到那匕首贯穿在贼人手上,深插椅把。
常芜奋力抽出,随着匕首拔出大量的鲜血向上喷射。溅在常芜身上。可常芜依旧眼睛都未有丝毫惧色,拿着的匕首再次朝着那人手臂而去。
常衡急忙冲过去,一把抱住常芜。“芜儿。清醒一点,他还有用。”
常芜的匕首,正好从那人手臂上斜斜划过,一道口子也冒着血。
“有什么用?娘死了。我定要剐了他。”说着奋力挣脱常衡的怀抱,不顾拿着匕首,便一直挣扎。
那人被疼痛牵引,瞧着常芜一身一脸的血,仿佛地狱而来......
直到匕首划在常衡盔甲之上,发出吱嘎的声音。常芜才清醒。转身看着常衡是否受伤。
常衡说:“没有”。却是抱得常芜更紧。也不在乎常芜手中的匕首抵在自己身上,只一味抱着。
那人疼的险些昏迷,连眼中都已经无法视物。
常芜身子缓缓软在常衡怀中,缓缓呢喃。“为什么,为什么......”
常衡未答,只反手拔出别在身上的利剑,架在那人脖颈之上。“你也听到了,你若是无用。就别怪我妹妹为母报仇。到时我可拦不住。”
那人苦着脸,扯动嘴角。“我若说了,还有命活吗?”
“你眼下,还有得选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是什么人?同晋王什么关系?”常衡说着,利剑再推进一分。
那人并未回答。
常芜从常衡怀中抬起头。半转过身子看着那椅子上绑着的人,眼神依旧骇人。“南怀斌。南国二皇子。之前去东国当质子之人。便是我们出城被雨困之时,遇到晋王派了两队人马相护。可仍是被偷袭,只他逃出生天。是我,给他挪到了远处山洞。是我,留下两瓶药丸。是我,心软误事。是我,纵虎归山。“常芜说道最后,几近崩溃。
常衡未置一词,虽是面露惊讶,但手并未泄力半分,仍单手紧抱常芜。
南怀斌原本还想谎称为晋王哪个手下,只要他们不识,只要那常家女子不出现。都是能遮掩过去的。毕竟他之前带人没找到那女子。他同晋王已经约定,晋王会大举进犯,找人来救的。不过是先行军,找到常芜,夺回原本的东西,立功谋算罢了。可眼下不光被擒,还被揭开身份。若是如此通知南国,眼下南国必定弃车保帅。不会再行相救。看破局势后,南怀斌缓缓说道:“既然知道,那也知道杀我,必会引起两国交战。我父皇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哼。若真是如此,你为何还会来这,以身犯险?按你说的,就算放了你,也是要两国交战。那为何还要放纵于你。多个人质,不是更好。”常衡说着,手中的剑滑动,一下划伤南怀斌脖颈处的肌肤。这便是告诉他,根本不惧他这身份。
常芜瞧着南怀斌眼下,颇有一丝视死如归的感觉。动了动身子,左手轻轻捏了下常衡腰间软肉。从常衡怀中抽身出来。手中匕首转动,朝着南怀斌而去,在南怀斌手臂上,那已经凝固了血迹的位置,再次滑动了一下。
刀尖轻轻滑过,一到血口子再次出现。
“听过凌迟吗?千刀万剐。据说,有人被剐三千六百刀,仍活着。那是怎样的痛苦?我先从这开始,而后是这.....这......这。”常芜表情冷淡,说到各处,用那把匕首轻轻划过。并未划出伤口,可震慑力尤甚一般。“我可不会那般手艺,或大或小,或深或浅,你能挺过几刀,就看你命了。上天让我给了你一次生机,是你硬要闯死门。”
瞧着常芜此刻的模样,连常衡都紧皱着眉头。
身旁看守的两个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身子。
南怀斌的感受,可想而知。口中虽是什么都未说,却是心中已然动摇。
可常芜并未真的动手,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南怀斌。“你真的相信晋王会来救你吗?”
南怀斌并未答话,可眼神开始有了躲闪。
常芜眼眸中精光直射,似看透了南怀斌的迟疑。“你从未想过?你们国家,五位皇子,为何晋王会选择保你?还是一个从小在他国的质子?是你无根无基好掌握?还是蠢笨,分不清忠奸?晋王从来号称滴水不漏,怎的护送你的护卫便暴露了行迹?是,纵然他们都为救你身死,可谁帐中没有几个异心之人?是忠君义胆护卫王室?还是假借之名铲除异党。哼。”
刀急转而下,却是在南怀斌手臂之上再次停住。反手把匕首展在手中,递给常衡。“哥,还是你来吧。我下手没有轻重,你来,说不定他能多挺过一下。”
常衡收回利剑回到剑鞘。并未接过匕首。只瞧着南怀斌说道:“谁来都一般,你心中有气,你来吧。”
常芜重新紧紧握住匕首,反手快速朝着南怀斌而去。再次朝着那早已鲜血流淌的手臂。
“我说,放我一条命。让我回去。”见常芜手下并未停,眼前女子仿若化身鬼煞,夺命勾魂一般。急忙又道,“这次......漏液偷袭,目的是你。”
常芜的手终停,却是面露不解。
南怀斌继续说:“你同那人,救了我。可那腰牌丢失,牌中锦布丢失,也定是被你们拿走了。既然迟迟未夺城,便是你们不知其中关窍。或是你们独自拿着并未上交。那只要抢回,便没有后患。若被发现,晋王丢失布防罪责难逃。我若带人夺回,先可立根稳固再则能让他受制于我。那个小卒不知是谁,你身为女子,可是好认。”
常芜忽而笑了......笑容惨淡。转身朝着外头而去。
南怀斌在常芜身后仍旧喊着。“放我回去,我定遂你们心愿,回去扰乱朝纲,夺得皇位。到时我们签订盟约,永世平静.....喂。你说话呀。你回来。”
常芜从大帐出来,还是失了魂魄一般。心中想的全是因为自己,才害的娘。是自己无用,让人夺了匕首,是自己无用,救了仇人。是自己无用,才无法救娘。原来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出城......才致使城破,致使娘亲亡故。本就是冲着她来。看着手中拿着的匕首,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血。这是娘的血,是仇人的血。纵使把仇人千刀万剐,也换不回娘。娘不在了......自己如此无用,活在这世上,有什么用呢?伴读的事还没解决的,不怪爹不救,该死的是自己!
常芜右手缓缓抬起,拿着匕首,一点点抬高,甚至比肩还高。
常衡在后面就觉得不对,不顾着南怀斌喊叫,只悄声跟在常芜身后。眼瞧着常芜抬起手臂,那刀尖内旋,竟然朝着她自己?
常衡果断的两步并一步,突然出手便击在常芜后脖子上。
常芜不防,一下便向后倒了下去,被常衡单手接住。
手中的匕首一下掉在地上。
军帐门帘掀开。南怀斌侧着头看得真切。那女子居然要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