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二追上元诗雯后,忍不住问道:“你家人就给你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元诗雯顿住脚,有些烦闷地和他说,“不是他,是他哥。”
“弟弟都这副德行,哥哥能好到哪里去?你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楼老二一脸愤慨。他一个土匪都没在大冬天拿个扇子满大街调戏女子,她元诗雯就要嫁进这种人家,感觉一点也不比他强哪去。
元诗雯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皮,如实道:“他哥哥是个读书人,性情老实忠厚,年后就要赴任了,不似他这样,他们兄弟俩......有云泥之别。”
说完,元诗雯不再多看楼老二一眼,伸手接过药材包,轻声道:“今日多谢你了,告辞。”她微微福身行礼,便转身离去。
楼老二就这么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眼中,嘴里喃喃道:“是有云泥之别。”只是不知这话里的云泥之别指的是什么,是赵家两个公子的品行,还是他和赵家大公子的身份,又或是他与元诗雯之间那难以逾越的鸿沟呢?
第二日上午,元诗雯刚陪完长辈用早膳,正往自己院子里走呢,有小厮过来禀报,“小姐,后门有一人让小的将这些东西转交给您。”
一共三包东西,元诗雯拿过来,满腹疑团地打开一包,竟是地牯牛?震惊之余,未几,眼神中又有了一抹落寞之色,却仍保持着平静,对身旁的翠儿说道:“我们回屋吧。”
走了几步,她忽又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翠儿,低声吩咐:“你先回去等我。”言罢,她转身便向后门疾步而去。
出了后门,元诗雯左右张望,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身影。她不甘心地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失落之际,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她猛地回头,只见楼老二正站在那里。
元诗雯一把拽住楼老二的外衣,拉着他往远处跑了几步,直至离舟府已有一段距离,她才松开手,气喘吁吁地问道:“你是怎么买到那么多地牯牛的?花了不少钱吧?”她心中暗自诧异,昨日她与翠儿几乎买光了城中药房的地牯牛,楼老二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楼老二满不在乎地说:“我一个当家的土匪,小弟多得是,想要什么没有?”
听他如此说,元诗雯心里不知怎地有些酸酸的。她也清楚,她俩本不应该再见面的,可是,冥冥之中已经有了牵扯,不是吗?人家送她东西,她也不能做缩头乌龟呀!
她低头福一礼,“谢谢你,你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楼老二盯着这个一直低头不看他的女人,眼眸渐渐黯然,随即问道:“你有那么多积蓄吗?”昨日她拿着那么多银钱才买回一小包药材,今日楼老二一下子给她拿三包,那得多少钱?
元诗雯现在手里确实没有那么多钱,她低头说:“我先给你一部分,剩下的……等我回京师再给你。”
“是你回京师,又不是咱俩一起回京师。”楼老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言下之意,他楼老二又不回去,又不跟着她回去,她去哪还?
元诗雯咬着下唇,有些小委屈。他今天是怎么了,说话一直呛着她。她有些负气,抬头看向楼老二,问:“那你想怎么样?”
楼老二见这个女人终于肯抬头看自己了,心中一喜。只是这眼神中有些小委屈又让他内心一软,他的语气不由软了下来:“罢了,不要钱,送你了。”
“那不行,我不能花你的钱。”元诗雯的语气坚定而决绝,她不愿欠他太多。
楼老二自嘲地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怎么,嫌我的钱有土匪味,不干净。”
今天听楼老二说话,元诗雯怎么感觉这么烦躁,她不解地问:“楼老二,你今天抽什么风,说话阴阳怪气的?”
从昨天开始,楼老二的心里就一直烦闷不堪,明明知道和人家有差距,还是忍不住地想念;明明知道人家都要嫁高官了,不能再见面牵扯了,还是忍不住想帮她。于是,他连夜派遣小弟,奔波于各县城之间,只为寻得那地牯牛。拿到手后便迫不及待地送过来。在人家门口站着迟迟不走,就幻想着人家能出来一趟。
他想,他真的是抽风了。看元诗雯有些薄怒,他老实多了,说:“你在这边手里也得留些银钱用,等回京师再说还钱的事吧。”说完,留给姜婉妤的是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楼老二快出巷子了,听到后面元诗雯“唉?”一声,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元诗雯小跑过来,扭捏了下,还是问了,“要是有人雇你们办事情,你们收多少银两啊?”
他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她,说:“那得看多大的事,或者杀什么样的人。”
元诗雯一听“杀人”二字,赶紧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小声些,杀什么人?我不是让你杀人。”
看着元诗雯像受惊的兔子似的,他就想笑,遂问:“那你要办什么事?”
元诗雯左右看看,拉着他往巷子深处拽了拽,凑近他耳边。无奈楼老二身形高大,她踮起脚尖也难以触及。楼老二心领神会,微微低头。元诗雯这才附在他耳畔,低声细语。
听完她的请求,楼老二直起身子,一脸诧异,“是不杀人,你这是让人杀我啊!你还嫌我在官府名声不够大?”
元诗雯嘟着嘴,小声辩解,“那......那这事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别人了。我......我给你双倍的价钱。”
楼老二审视着她,“监察御史的家底这么厚呢?”
“楼、老、二!不行就算了。”元诗雯有些恼羞成怒,转身欲走。
楼老二连忙跨出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不再逗她,“行,能不行吗,你说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