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婆极其护短,见李少语如此,便上手扒拉起他的胳膊,脸上肌肉扭曲,嘴里含糊不清大喊着,唾沫星子横飞,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像是一只炸毛刺猬:“你给我放开!你是何人,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做什么?”
说到这里,她瞥了眼韵儿,又看向为韵儿出头的李少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自认为懂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边点头嘴里边泛起嘀咕,“好啊,好啊。”转头面向李少语,眼神锋利冷言咒骂道:“好啊,我说你怎么会帮助韵儿这狐媚子!你们怕不是早就搞到一块儿去了吧?韵儿这寡妇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心甘情愿的杀人!”
“你若是再敢出言不敬,休怪本卿将你捉回大理寺,用刑部送来的刑具,先拔了你的舌头,在将你身上的皮肉一点一点剥皮抽筋,定让你生不如死!即便是死了,也会下十八层地狱。”
一道不容置疑,极具威严震慑的声音响起。几人循声望去,卫慈背着手徐徐走来,眼眸散发出冷冽宛若万年寒冰的光芒,一身官服极衬他高挑而挺拔的身形。他神情肃穆,深邃而自信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王阿婆。
李少语见卫慈已走到这边,手腕一转,将剑柄微微一抬,剑尖朝下,行云流水般收剑回鞘,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大人。”李少语缓缓低头,双手合拢身体前倾,俯身恭敬地说道。
卫慈淡漠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听到王阿婆的声音,她拉着杨动斩后退了一步,伸出手指着卫慈,气势弱了几分,开始有些畏惧:”你谁啊你!少多管闲事。”
这时,街坊四邻窃窃私语的细微声音也逐渐响起。
一扎着麻花辫的幼女,红彤彤的脸蛋上两条眉毛拧了拧,满是疑问,她伸手扯了扯旁边妇女的衣角,仰头湿润的双唇轻启:“娘,这个哥哥是官人吗?他身穿的衣着好像李爷爷话本里形容的。”
妇女将身子露在外面的幼女往里面拉了拉,紧张而好奇的眼神一个劲往外探,她头一次见王阿婆闹事能把官兵给闹来的,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王阿婆如何打脸。
王阿婆见卫慈身着官服,又看了看李少语那恭敬的动作,心中不由惧怕起来,眼珠子瞪的溜圆,脸色也从先前的通红成为惨白,嘴唇颤抖着,手转而指向他,语无伦次的后退着:“你……你……你是假冒的吧!”她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说罢,目光东躲西闪,又道,“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说这话时,底气明显不足。
杨动斩已经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若不是王阿婆拉了他一下,他恐还跟个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
韵儿抓准时机,立刻开始反击,有卫慈给她撑腰,她气势足了些,原先她秉持着都是邻居要友好相处的原则,不愿与这王阿婆过多纠缠,可今日若不是卫慈相救,她恐怕会命丧于此!所以她不能在忍让了,这样王阿婆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她上前一步,眼神如鹰隼般锋利,双手握了握拳,开口回怼道:“王阿婆,先前我尊敬您是老人,更是心疼你儿子三番五次和离,年近四十却无一个儿媳再侧。所以您三番五次这般对我,我步步退让,没有与您起过分毫争执。可换来的却是您变本加厉,今日若不是这位官兵大人及时出手相救,杨动斩恐将我杀死我吧?”
王阿婆似乎是知道自知理亏,又或是见有官人在此不敢造次,脸上竟罕见的浮现心虚模样,她垂着头,与先前趾高气扬撒泼打滚的模样判若两人,善变极了。
“还有你杨动斩!你若再敢四处散播不实消息,再敢在你母亲面前胡说八道,就莫怪我不客气。”韵儿继续说,“兔子急了都知道咬人,何况我这个活生生的人!若再有下次……”
韵儿四处看了看,正巧李少语离她不远,且剑就挂在右边腰上。她眼神闪烁着坚定不屈的情绪,她伸出手用力握住剑柄,用力一抽,没等李少语反应过来,剑已然出鞘,并且直指王阿婆。同时韵儿说:“若再有下次,我就用此剑,亲手将你们二人都给斩了!”
李少语瞳孔缩了下,这剑比寻常斧头都要重,其身更是精铁打造。韵儿一阶女子,竟如此轻松的将其拔了出来。
王阿婆身体绷的更加直了,那剑距离她的胸口不到一指距离。她心扑通跳着,张大嘴巴看着那闪着锋利光芒,唇角颤抖,随后扯了扯,喉咙无声吞咽了下。
她又立马赔笑,恬不知耻地说道:“你早点解释不就成了吗?这都是误会,韵儿,这些都是误会,你千万不要冲动,先把剑放下,有话我们好好说,好好说……”
说罢。王阿婆尝试用手移动剑尖,剑随着王阿婆的手被挪到一旁。王阿婆见危险解除,哼唧唧尴尬的笑了两声,便拉着杨动斩往家里飞奔。
杨动斩跑的比王阿婆还快,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韵儿也因为力竭,剑重重摔在地上,她先是抱歉地说道:“抱歉,我只是想吓吓她们。没曾想这剑会这般重。”
李少语见状,赶忙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剑,重新收回剑鞘。
老者回头看了看,又转身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卫慈:“卫大人,你们方才不是还在屋内吗?何时出来的,我为何没看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