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着,擎苍开口:“与你分手后二曾很伤心。”
又秀鳌没把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这确实是他和擎苍为数不多能聊的东西:“那你没去陪他?”
擎苍反问:“为什么要去陪他?”
又秀鳌微怔片刻,才斟酌着问,“你不是郑增好友和发小吗?”
擎苍颇为冷漠,“他又死不了。”
又秀鳌呵呵:“有你这个发小,真是郑增的福气。”
擎苍轻飘飘眼光斜睨又秀鳌,三分讽三分刺:“有你这个男朋友,才是郑增的福气。”
又秀鳌白了擎苍一眼,抬腿去踹人:“我们已经分手了。”
擎苍一侧身便躲过,长被一卷,把又秀鳌卷成气鼓鼓的白毛春卷,塞到大床一边:“是啊,你们已经分手。”
而他们早已经长大,各有各的事忙。
作为郑增好兄弟,擎苍忍住了没有再睡又秀鳌,这就足够对得起二曾。第一次擎苍确认了他们已经分手,可如今郑增想追回又秀鳌……
虽然又秀鳌并不愿意搭理想回头的郑增,擎苍也压下了对又秀鳌那几分好奇、好感、好色。
夜幕落下,两个人笔直地睡成长条。隔着楚河汉界,互不冒犯。
雪白长发散在脑后,铺成一朵瑰丽花状。在清梦蒿的冷淡香味之下,有一种诱人至极,叫人心尖痒痒,细细小小的味道。
像是亲吻时垂落的发丝,点燃情色和浓烈火热的拥抱,饥渴的纠缠与吞噬的野欲。
逐渐侵蚀大脑的不仅是袭来的困意,还有一步步挪动,逐渐靠近的身体。
什么楚河汉界早已不复存在,擎苍的怀里已紧紧拥入那个身影。味道正是他所渴望的,气息正是他所追求的。
所以擎苍的手如同护食的疯狗,死死护着他的粮碗。而他的脑袋也深深埋在了又秀鳌颈间,嘴唇翕动,夹着一缕雪白的发丝,正如品尝美食仔细抿着。
又秀鳌也靠在擎苍怀里,几乎是信赖蜷缩的姿态。脸靠在宽厚的胸膛,听着有力的心跳沉睡。唯有几根不怎么乖巧的发丝,露出银针尖锐扎人的锋利,对准那好像吵人深眠的心脏。
或许是并没有吃下猎物的饥饿,沉眠在梦中的又秀鳌只是无意识瞄准了擎苍的致命处。很快,发丝蛇形,盘在擎苍胸口。
猎物?猎人?
彼此分不清楚的二人身躯相贴,如契合一对的玉佩,在梦中锁住。或者,又像是在安全巢穴里盘踞着猎物,死死守护宝贝的恶龙蛟蛇,无声威慑。
至于向谁威慑,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擎苍不见身影。
热爱工作的霸道总裁都是大忙人,何况面临一块未被开发,却又有着强大购买力的市场?
捉日集团明面上是受欢迎的新兴游戏大公司啦,但擎苍创办的公司,哪里那么有简单呢?
又秀鳌一句话也听不懂,干脆沉浸式扮演他‘失恋远走他国却又偶遇霸道前任’的小白花,不仅在华尔区玩了个痛快,还溜达去了其他城市,坐实他只是来旅游散心的人设。
不过为了维持表面上情侣的关系,不管再怎么一个东边一个西边,又秀鳌和擎苍还是会敷衍地在夜晚降临后,回到那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然后,一点儿也不尴尬地相拥而眠。
‘奇怪啊,怎么和他在一起睡就那么舒坦呢?’睡着后反而感觉心里踏实了,每天还有点不适应。
他身上到底是有什么不对劲?
又秀鳌默念着杀人犯法,吃人更犯法——总算是把心里升腾起缠在擎苍身上,吸食血液的欲望压制。
擎苍想着椒兰少从实验室检测出的报告里,所显示又秀鳌身体并无特别异常。可他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会对这个人(存疑)生出食欲?
难道是营养不够,该找块土地把自己种一种了?又秀鳌的发丝无声无息卷上擎苍脖颈,安静觊觎。
难道是吃了太久能量物质,对正常血肉有了渴求?擎苍指间握着又秀鳌的发丝,嘴唇接近又秀鳌耳廓。
两个人在心底打定主意,明天,换换食谱试试。
于是,一间奇异怪诞的西餐厅,心有灵犀的情侣撞见面。
又秀鳌惊讶眨眼:“……你怎么在这里?”
擎苍平静回答:“大概和你在这里的原因类似。”
两个人僵持片刻,还是在老板揶揄的目光里,无奈携手进了餐厅,开了个包间。
又秀鳌这几天有多闲,多无所事事,擎苍就有多忙,多脚不沾地。“看来你的任务没那么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