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劝克劳奇:“没有人想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没有人让他去杀哈利·波特。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克劳奇说。
“追随他也是你的选择。”彼得强调。
“是的,所以,他毁掉了所有人。佩迪鲁,如果当年我没有答应派瑞特去霍格莫德,她就不会见到他。”克劳奇转过脸,看向彼得,“是西里斯·布莱克撺掇她去的,是不是?”
佩迪鲁早就不记得了,他想着这个人的怨恨总要落到一个实处,不是黑魔王,就是西里斯·布莱克。如今,他被黑魔王捏在掌心,总不希望多出来一个敌人。于是他胡乱点头,就当是西里斯做的。
西里斯·布莱克上学的时候做过那么多混账事,如今再多一件似是而非的也没差。
这一次,克劳奇没有再发出冷笑。他盯着地砖,那是*战争时代*的旧东西——*战争时代*里,领袖和领袖的手在地图上划过,流弹与奔走的人群将石砖压碎,最后变成路面上的纹身——那是近四十年前的事情。
这就是*战争*的精华,奔跑的人群与凝滞的石块,片刻的喘息与挣扎一样绝望。
汤姆·里德尔——或者说,最开始的那个汤姆·里德尔出生在1926年。那真是一个好时代,乌云密布。与派瑞特·奎格出生的1927年一样,他们都在彼此的城市里欣赏暴风雪裹挟着不安的躁动声,站着的土地在未来都会被灾祸填满。
当奎格侧着耳朵,将身体贴在羊毛上取暖时,照顾里德尔的护工也给他套上一件充满飞蛾和机油味的工厂废品。如今,这股气味也填充在山洞里,惊人又奇异。
没有人陪伴里德尔,他难得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当嫉妒与怨恨平息——或者说,在这具身躯里进行喘息时,里德尔才能冷静地思考当下情景。
让他去向奎格低头,那还不如去死了。在孤儿院里——在霍格沃茨——甚至在小汉格顿,里德尔都没有认过输。生存的渴望在某一个瞬间占据顶峰,但是当他听见奎格的声音——那股子像鸟类的尖锐的声音时,幼年时期的孤独感就重新唤醒他的尊严。
“我会重新像个人一样走到她的面前,在英国这片土地上东山再起。”他心想,“只有懦夫和候鸟才会躲避严寒和战争。”
这是一种充满浪漫气息的英雄主义。
山洞里没有铺设任何电路,地上随意散落着上一任住客留下来的松枝和火堆——都是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一团黑乎乎的尸骸的东西了。松树在腐败过程里散发出近似油脂燃烧的气息,与苔藓混合在一起,变成里德尔记忆里泛绿的圣水池的模样。
他躺在麻布堆里,双腿上攀附的矿石散发出令人不安的绿色。或许它们正在啃食宿主的血肉,将附着的那一片皮肤变得透明。
小怪物的手锤了一下感染处,骨头软塌塌地随掌心向下。
“扑棱棱”
一只海鸥错误地闯入洞窟,打翻桌面上的水杯。水流蜿蜒向下,宛如一张破碎的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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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有个新身份。”小巴蒂·克劳奇说。
“够了,你再换衣服,迟早会把自己弄疯。”彼得·佩迪鲁不信任他。
“那我能去哪里呢?和你一道回去,给黑魔王换衣服吗?”
这听起来有点糟糕,佩迪鲁想,他话语里的黑魔王听起来就像是个小孩。不过现在的黑魔王确实是那样的,而且还是一个坏脾气的家伙。
佩迪鲁不能理解黑魔王为何要挂断电话,布莱克说服了他,他认为布莱克说的对:我们现在有求于对方,并且,她的要求也不高,只是要打一个电话。
一个电话......
彼得·佩迪鲁觉得那不仅仅是电话,更像是将他拽出地狱的蜘蛛丝。他的心砰砰跳起来,眼睛紧张地盯着克劳奇,希望他早点离开这里。
直到克劳奇消失,他又回到那座红颜色的电话亭。拨通电话,老鼠将自己的嘴唇贴在话筒上。
“您好,布莱克!”
“求求您帮帮黑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