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
我把一只白鼠扔进‘维妮’的房子,‘维妮’在老鼠的爪子抓住他的鳞片时动了一下,丰满的腰腹收缩,却不急于捕猎。
“伯多禄是耶稣的大弟子,也是最先追随他的人。耶稣曾带着他、雅各和约翰登上高山,显示自己属于神子的面目;他甚至因为忠诚得到过耶稣的允诺,得到天国的钥匙: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必捆绑;凡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上也必要释放。”
“风光无限,圣·彼得。”
“只是后来,彼得,他怎么死了呢?罗马人的皇帝怎么就杀掉他了呢?”
“我......我不知道......”老鼠缩着脖子,因为同样的名字,他觉得这或许会是对自我未来的预言。他将黑魔王的信双手奉上,但是我却不急着去接。
“彼得背叛了耶稣要他牧的羊群,独自一人逃了,于是要回罗马,再钉一次十字架。彼得·佩迪鲁,我如何不会怀疑你将在追随黑魔王之后又背弃他?”
寒冷深深埋藏在矮小男人的皮肤底下,即使在火边,他也冻得瑟瑟发抖,眼睛不安地往上看,却见派瑞特·布莱克正满是兴味地欣赏一副笔画——一名男人被倒悬于十字架上,眼睛绝望地圆睁。
基督——所有宗教本质上都是恐吓的艺术。
“8-5-8-3-3-4-4-0。”
“什么?”
“我的电话号码,让他打给我——如果,他现在连说一句话都做不到,那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黑魔王让你去见他!”
“福吉也想让我去见他。但是很显然,我是一个忙碌的美国人。”我着重强调几个单词,佩迪鲁便泄了气,继续瘪瘪地瘫在我的地毯上,嘴里嘟囔着等到黑魔王回来会有我好果子吃。
我就嘲笑他,现在他应该弄清楚,是黑魔王在求我办事。
说到底,黑魔王也不过是一个英国想要上位的政客,手底下听话的人比傲罗办公室主任还少。我接到过不少类似的祈求,但是最次最次——也得有三十个铁杆支持者,他现在凑的齐那些人吗?
“等到阿兹卡班里的人出来,莱斯特兰奇夫妇出来——”他怯懦地反驳我。
“——你想和我争辩这个吗?”我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现在,是谁在推动他们出来呢?”
他立刻不说话了。
我又把号码重复了一遍,问他记下来了吗。他立刻像儿时那样紧张地重复,嘟嘟囔囔地变成老鼠离开。
我盯着被丢在地毯上的信,连拆都没拆,直接扫进壁炉。
付之一炬。
-
里德尔发了一场大火,他盯着彼得送过来的说是‘电话号码’的纸条,怨恨地揪着,畸形矮小的身体里发出尖锐刻毒的声音。他训斥彼得,接着,又不得不去找电话亭。
这是一种他以为的不会再出现于他生命里的破烂东西了,甚至连单词都已经从他的人生里抹去。但是如今出现得突兀,就像是一根刺扎在手掌离,提醒他曾经生活在麻瓜世界里被折磨的那些年。
彼得找了一个靠近海边的地方,电话亭被刷成深红色,在海岸咖啡厅边上藏着。咖啡厅里传出奶油和豆子的气味,让他忍不住沉迷。风吹过他的皮毛,好像他已经与现实世界彻底分离。而飞跃过来的猫却提醒他,他是一只老鼠。
白色的咖啡店招牌在阳光下耀眼夺目,他的大脑冷冰冰的。
等到晚上,他就把行动不便的黑魔王抱出来。
里德尔拿下红色的听筒,靠近耳边——是这样用的吗?他记得不太清楚了。黑夜里,一只大鸟从亭子外面飞过,接着又一只,除了微弱的电流声,还有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
他按下按键,一阵嗡嗡声响起,外面很冷,他能够听到风往亭子里钻的声音。里德尔的嘴唇对着听筒,口腔里充满金属的味道。
“HELLO-HELLO?”
女人的声音有些失真,尖锐的,像海鸥的叫声。
里德尔挂断电话。
“带我回去。”他的声音里充满怨恨,“去把克劳奇——小巴蒂·克劳奇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