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太简单了。”斯内普说,“如果只是这样,你妈妈为什么会嫁给你爸爸呢?他们可是堂亲。”
“我怎么知道他们的小脑瓜里怎么想的?”我说,“要不要我写信告诉妈妈,就说:妈妈,你是怎么看上爸爸的?”
斯内普连忙拦住我,他说,夏天里沃尔布加的吼叫信差点把他爸爸吓瘫痪了。莉莉也心有余悸,看样子沃尔布加实力不减。
莉莉私底下对我说,她怀疑斯内普加入了一个奇怪的血统崇拜的社团。
斯内普对我说,他想要加入食死徒,为黑魔王效忠。
我倒是成为这两个人倾诉的树洞了。于是,我把斯内普拽给卢修斯,又告诉莉莉,现在她不用乱猜了,因为斯内普确实已经接触食死徒了。
这下两个人的问题都解决了。
随后,两个人又有了新烦恼。
莉莉想让斯内普离开那帮巫粹党,斯内普却不想离开。他们在餐桌上吵,教室里吵,最后,在霍格莫德争吵时被高年级听见。克拉布那个蠢货自以为和我的关系还算不错,斯内普又是我的小弟,和他一起在私底下想要追随‘蛇脸’,觉得应该罩着对方。
他帮斯内普说话,说是我介绍他去接触食死徒的。
这下好了,莉莉没和斯内普闹翻,倒是跑回来跟我吵了一架。我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没有任何人宣布对此事负责。
这当然很不合理。我也生气啦,自此没给过这两个人好脸色。
斯内普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用了我这个掮客之后就把我甩在一边,一句感谢也没有。伊万斯也是,我只是在其中牵线搭桥,真正学坏的是斯内普本人,骂我又是一个什么道理呢?
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变得不太好。我跟卡罗兄妹走得近,渐渐地,他们缠着我,我也没必要去跟斯内普和伊万斯玩。
两个卡罗都是纯血种,哥哥和妹妹一样蠢,但是胜在听话。贝拉看见我和他们走在一起,也只是皱了皱眉毛,没有像看见另外两人那样生气。
我和旁白安心地过日子,我们的生活又一次回到正轨。
大概是在刚到冬天的时候,西里斯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一只野狗。他们把它栓在禁林的那个大个子的房子边上。
小怪物盯着那只狗的眼睛流口水,试探着一步一步靠近它。
西里斯带我去看过那条狗,它长得滑稽可笑,像是混了数十种狗的血统。耳朵尖尖的耷拉在脸颊两侧,一双眼睛总是看向自己扁塌的鼻子,舌头收不回去,只能搁在外头。
但是西里斯说,它是个心灵纯洁的家伙。
狗一看见西里斯就往他腿边上扑,这让我想起菲尔米诺,就是在里德尔家被我吃掉的那一只。我的心开始变得柔软,朝它伸出手。
但是那个家伙想扑上来咬我,于是我把它踢走了。
西里斯因此和我吵了一架。我告诉西里斯,我不会跟一条狗生气,它已经九岁了,很老了。但是阿米库斯·卡罗——这对倒霉兄妹里的哥哥想给我出气,就在半夜跑出去找狗。结果撞上西里斯那一伙人,被教训了一顿。
阿莱克托嘲笑他——他们的关系有点像我跟西里斯——她说,阿米库斯,你怎么连个杂种狗都打不过?
“打我的不是狗!”他嚷嚷着,看我一眼,坚定地说,“我要让那帮家伙吃点苦头。”
我没有理会他,即使那伙人里有我的同胞兄弟。
巫师世界就是这么割裂,大家嘲笑同类,接着又开始嘲笑狗。纯血只应该和纯血,以及少部分“听话”的混血在一起玩;其余的混血和麻种就像脏东西一样聚集在一起。
即使偶尔有一两个不听话地想待在一起,也自然而然地得分开。
哪怕是同胞兄弟,也会越走越远。
我不太记得西里斯和我一起留下过什么美好的回忆,我们就像是蹲在河道两边的流浪儿,只是偶尔互相望望,能够说上两句话也全赖我们那天心情不错。
看望完身上全是咬伤的阿米库斯,阿莱克托陪着我走到礼堂。我们在这里分别,只是临别的时候,她突然问我:“派瑞特,你为什么不想留在英国?”
“因为很无聊。”我回答她。
在“战争”这种母题下,一切都变得无聊、惨淡、灰暗。
-真正无聊的不是“战争”。
-而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