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了。
在酒厂呆了三天的九里凛生颓然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回想了这段时间的经历,九里凛生狠狠地用拳头锤了一下床。
他不该等到自己出去后再揍那个家伙,就应该处处恶心他,只要一反抗成功甭管三七二十一先赏他两拳头再说!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九里凛生现在很确定自己房间里的监控全都由那个男医生掌管,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但这就更让人恶寒了。
九里凛生有理由怀疑,这不是在监.禁他,而是把他当做无人格的动物或物品,进行实验观察。
瞧瞧,他找好了自己的定位,却不知道该怎么逃跑了。
所有的计划全都被推翻,他在嘶吼,在咆哮,在无人处喃喃低语,但却没人看到,没人听到。
别的九里凛生不知道,就单单他接触的这些人,都把他当成可以踩在脚下的纸屑。
真的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吗?
不,只是他们懒得去看,懒得去听,因为这与他们无关,他们只需要得出实验数据上交,再把这个不老实的实验品电晕,扔回他自己的窝里。他们只需要做到这些就够了。
实验品的心理状况?他们没时间去了解无用的东西。
与波涛汹涌的内心不同,九里凛生兴致缺缺地看向监控摄像头,朝着它道:“狗东西,别躲在那边不出声,小心我第一个削你。”
因为被电的全身发麻,舌头也捋不直,所以他的语速缓慢,吐字不清。
反正对方怎么都听不懂,随便他骂喽。
又说了几句,九里凛生咂咂嘴。
嘴干了,不说了。
别的不谈,他最擅长隐藏内心,尤其是在这个没有可信之人的地方,九里凛生更是绷住了自己的嘴。
那些个人或许会觉得他在做无谓的挣扎,但只有九里凛生自己清楚,他快要疯掉了。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恶心,但也拜这所赐,记忆对他的影响被想离开这里的强烈念头给冲散,九里凛生现在满脑子都是逃出去。
而就在昨天,他找到了一个契机。
门被打开,九里凛生站起身,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
每每只要他做出反抗行为,都会遭到被电晕的后果。
一开始醒来需要扶着墙壁走,后来只是行动缓慢,现在他只是捋不直舌头,其余都与正常人无差。
这段路他也早就熟记在心,闭着眼都能走到——那个该死的实验室。
其实九里凛生挺不明白的,既然是要他的实验数据,那每次把他电晕难道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还是专门针对这方面的检测?
但更迷惑的是,每回检测出的数据好像都在那些人的意料之内,甚至他们偶尔还会面露喜色。
哈,他都不知道自己算重要还是不重要了。
身后的大门被关上,九里凛生顿了顿,对上男医生的视线,扯了扯唇角:“……真希望明天再来这里,迎接我的人不是你啊。”
对方已经不在意他的嘴炮了,用眼神示意他躺在床上。
九里凛生轻嗤,在越过他的时候微微偏头,眼眸一弯,向着自己找到的那个人眨了眨眼。
那个人也接收到了他的意思,不可察地点点头。
还是被他找到漏洞了吧?
九里凛生慢悠悠地绕过一堆机械手臂,坐上舒服的椅子。他向后仰躺,双臂刚放到扶手上,下一瞬手腕就被扶手里暗藏的手铐牢牢捕住。
依照那家伙的说法,这是防止自己再发疯而特意做的,他试着挣了挣,结果手铐缓缓缩小,勒的更紧了。
手铐内壁还有一圈锋利的刀刃,如果他一直挣扎,别说血溅三尺,两只手都不一定能保住。
七年前的酒厂就已经能搞出来这些玩意,到了未来,他不信酒厂的技术会停滞不前或越做越差。
看来以后有的他受了。
手背已经被割出好几道小口,鲜血正缓缓渗出,九里凛生只是瞥了一眼,便翘起了二郎腿,那样子活脱脱像个难伺候的大爷。
身边的人看到这一幕不免倒吸了口凉气,询问地看向男医生。但男医生却似无所察觉地问:“怎么?难得这位肯好好配合,你们都忘了该怎么做了?”
助手问:“可是BOSS说过,除了必要的压制外,不能——”
“他刚刚的举动难道不算反抗么?”男医生打断了他,“正是因为他反抗了,所以才会受伤啊?”
总有人喜欢睁眼说瞎话,偏偏身边的那一群人还在拥护,在追捧,受害者倒在被指责。
每天都是这样的戏码,九里凛生烦透了。他不满地用脚后跟踢了踢椅子:“喂,你们能不能快点啊。”
众人看他不耐烦的样子,都默默听从男医生的发言,开始准备自己的工作了。
他们总是这样,只在乎自己。
这些人看着像是听那家伙的话,但其实如果九里凛生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能最先摆脱。
“医生威胁了我们”、“我们劝过但他不听”等等这类的话语,都能成为他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