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潦像被定住了,三秒后他才抖着手翻看起那些照片。
是东庭郡摄像头里录下来的两人的身影,还有祝盛庭去津城贺宴所在那个酒店的照片。
乔玲调了监控的照片,还找了人跟踪祝盛庭。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朱潦下半身有点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脸上微抖的肉耷拉着像切不断的猪肉肥筋。
他的嘴一张一合,“有证据……那就好。”
乔玲显然看出了朱潦在想什么,慢悠悠地说道:“东庭郡本来就是梦传旗下的资产,梦传想调监控那是合规的,至于第二个照片,也算是运气好吧,也就让人跟了那么一回,反正有前面的那些也够了。”
“好了,”乔玲把照片放回抽屉里琐上,“记得加点力度,让他早点憋不住最好。”
朱潦擦了擦脸上的汗,“我明白,什么时候再敲打比较好?”
乔玲冷声道:“今晚。”
*
祝盛庭回到北城时已经是深夜,在飞机上他给贺宴发过几条消息,等到他回到东庭郡,对方都还没有回。
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之前就算贺宴拍摄进度再忙,也不会一晚上到现在都不回消息。
难道是最近拍摄强度太大生病了?又怕他担心所以没说?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祝盛庭没管三七二十一,就给黄敏打去了电话。
电话刚打他就有点懊恼,这个点大概率黄敏也休息了,他这是扰人清净,但贺宴不回消息他又放心不下。
“嘟嘟——”
好在电话打通了,祝盛庭松了口气。
“庭哥?”黄敏的声音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点祝盛庭会给她打电话。
“小敏,贺宴下戏了吗?”祝盛庭开门见山。
黄敏在那边愣了一下,“宴哥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就回酒店了呀,你是找他有事吗,不过现在这个点他应该已经早早睡着了,宴哥最近戏份多快杀青了,明天早上凌晨四点还有戏要拍。”
祝盛庭听完黄敏的话顿了一下,捏了捏眉心,放下了心,是他太紧张了,“好的谢谢你,不是什么非常要紧的事情,我明天再找他,辛苦你了。”
黄敏也松了口气,她生怕是有什么大事,“没事就行,我夜猫子,庭哥再见。”
祝盛庭挂了电话,在和贺宴对话框里很往常一样发送了“晚安”,没有再打扰。
这个时候,詹鸣突然给他发来了消息。
詹鸣:庭哥,你现在有空吗……有个事情想和你说一声。
祝盛庭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怎么了?”
“哥……”詹鸣声音听上去快要急哭了,他很少会有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
祝盛庭神色一凌,“到底怎么了?”
“这两天你不在,我就每天都去问朱潦哥后面的行程安排,他前面一直在搪塞我,因为你今天晚上要回来了,我几分钟前又去问了一遍,结果他突然和我什么‘梦传不喜欢不听话的艺人,以后不用再来问了’之类的……”
大脑传来一阵轰鸣,祝盛庭的半身骤然发麻,脑海里像涌来一阵海啸,闪过很多片段,最后停在了乔玲那张没人任何温度的脸上,他拿着水杯的手快要把玻璃捏碎。
疲惫了整整三天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绷断了。
“庭哥……”詹鸣轻声又喊了他一声。
祝盛庭强撑着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去问他”,就挂了电话。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身躯开始生理性地颤栗着,快要握不住手机。
“叮叮——”
祝盛庭仅剩的思绪飘荡回来,他红着眼眶睁开眼。
妈:阿盛,你那边已经深夜了吧,到家了吗,我在这边一切都很适应,你别担心。
祝盛庭的手机被他胡乱地按着,怎么按也按不对键,最后在模糊地视线里终于把正确的字句发了过去。
祝盛庭:我到了妈,有时间就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他强烈地喘息着,点开了和乔玲地对话框。
祝盛庭:乔总,明天早上有空吗,有事情想找您谈一谈。
过了十分钟,乔玲回了他,像在这个点特地等待着他的造访。
乔玲:明天上午八点半,我在办公室等你。
祝盛庭平静地走进一个向他敞开的牢笼。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还是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出了纰漏。
他无力地闭上眼睛,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他重新打开手机,戳进和贺宴的聊天框,翻看了很久很久,终于把时间倒流回了《谷雨降临时》杀青的那天。
凌晨两点半,他一条一条删除了往后的所有记录,更改了给贺宴的备注,给了一个渺小的保全这段感情的机会。
被他埋在泥土里的苹果芯,好像没有长出嫩芽,却在不知名时刻,没有躲过世界的雨,被冲刷着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