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旼登基过后,朝中有怀疑他是否名正言顺的臣子,但都被郁元白妥善地解决了。要说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大概也就是他们不能言说的感情。戚旼空置了后宫,也因此遭到了不少朝臣的反对,于是大殿之中,戚旼第一次当着众臣的面有了帝王的威严。
整个大殿之中无人感言,戚旼坐在龙椅之上,眉头一直紧蹙着,眼中是还未消散的怒意。直到他看见底下的人群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微微一动,走出人群后跪在大殿之中。
他说:“请陛下广纳后宫。”
有人出头,便有人跟随,一个二个臣子接连如此请求。
戚旼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个提议会从郁元白的口中说出来,一时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他藏在龙袍下的手握紧了拳,语气微微颤抖着问道:“郁将军此言,当真?”
朝中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无实证,可外界已有传言,于是所有人都看戏似地瞧向两个人。
郁元白沉声道:“是,请陛下为国之社稷考虑,广纳后宫,早日封后。”
戚旼垂下眼眸,有些自嘲地笑。他突然想起了从前父皇为郁元白赐婚之时,从前他以为,手上无权,便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郁元白接下赐婚的圣旨。可现在手上有了权力,他却还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婚事,明明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想要和郁元白好好在一起。
他没有应,只是冷眼瞧着殿中的所有人,冷声道:“此事,朕说过,无需诸位大臣担心,朕自有分寸。”
半晌,他将视线落在郁元白身上道:“郁元白,你跟我来。”
他很少当着外人的面,连名带姓地这么叫郁元白,此刻大概也是真的失了方寸。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侧殿之中,门扉合上的一瞬间,戚旼动了怒,狠狠的一个巴掌声响起。
郁元白歪着头,却还怜惜地握住戚旼的手问道:“不疼吗?”
戚旼仍是那副冷脸的模样,“你不是要让我成婚吗?何必关心我疼不疼。”
“阿旼,你还没发现吗?我们从来都身不由己。”郁元白轻轻揉着戚旼的手,可说的话没一句是戚旼爱听的,“你现在已经坐到权力的顶峰了,那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戚旼挣脱开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
“难道你从未对我起过防备之心吗?”郁元白盯着戚旼的双眼,脱口而出的话语像是在质问,也让戚旼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阿旼,承认吧,我没有你的地位重要。”郁元白走近了几步,爱惜地抚上戚旼的脸,“我已写好了辞官的奏章。”
戚旼抓住郁元白的手,急道:“我不会允的,我没有怀疑过你,我只是……”
只是身为帝王不可缺少的防备。这后半句话,戚旼没能说出口,因为他看清了郁元白眼中早已没有了从前的爱意。哪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自己的枕边人呢?也许从他暗中调查郁家安置在边塞的兵防之时,郁元白就已经一清二楚了。也正是因为这所谓的防备心,消磨了彼此之间最后的爱意。
在拍这场戏之前,许知栖想过无数遍要怎么演,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此这副模样?戚旼是一个那么执拗的人,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早就回不去了,他应该放郁元白走,放郁元白回到那片属于他的广阔天地。
可许知栖没有松开手,他主观上想要替戚旼留下郁元白。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脱离了剧本以后,许知栖没有反应,只是接着演了下去,看向宁晟的目光也带了些许恳求,他像是被什么糊住了嗓子,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阿旼,我们放手吧。”宁晟抓住他的手,用力地将两人分开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镜头。
许知栖一个人站在那,看向自己停留在空中的手,怔愣了片刻后,红了眼眶。他只是为戚旼感到难过,因为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也在这一刻离他而去了。
“好,停。”扩音器里传来池忱的声音,四周的工作人员纷纷卸了力,各自找了一个地坐着休息喝水。
简佳立马为许知栖递来水和风扇,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许知栖的神色,意识到他还处在戏里难过的情绪之中,也没多劝什么,毕竟她知道许知栖自己能调节好。
紧接着拍摄的戏份是郁元白离京前与桓彦的嘱托,嘱托桓彦要担起禁军统领的职责,护好陛下的安危。
宁晟拍戏前看了许知栖一眼,瞧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无奈,所以正式开始拍摄的时候,他改了几句台词,满是对戚旼的放不下,他们就算不是爱人,至少也算是家人。
于是许知栖在听到和剧本上写的截然不同的台词时抬起了头,隔着些许距离和那人遥遥相望,即便宁晟可能根本没有在看他。
于是他又低下头,有些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慌乱。
……
收工过后,许知栖回到酒店卸完妆造过后洗了澡,肚子有点饿,想约着林故语一起出去吃点东西。他刚打开微信,连林故语的聊天框都还没有找到,宁晟倒是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宁晟:[去吃饭吗?]
许知栖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宁晟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吃饭,内心挣扎了一下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