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江湖上的一些可怜人,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就来到这里隐姓埋名做点小买卖。”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地方阴暗潮湿,终年无光,那些人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躲到这里的。”赵烨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孩子,他的善良完全遗传了他的母亲。
沈云竹看着赵烨那张纯真的小脸,忽然直起身,用手摸了摸他的头,目光中带着不舍和期许。
“赵烨,小安哥哥希望你以后能活的肆意潇洒,不被那庙堂高阁束缚,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会遇见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会有真心待你的另一半。”
“嗯?小安哥哥,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其实我的以后我没怎么想过,我现在只想给我父亲母亲洗清冤屈,替他们报仇。”
赵烨说的很认真,沈云竹却是笑了。
“你要知道,仇恨是把双刃剑,你割伤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到你自己,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去解决,你能平安长大就好。”
沈云竹看了一旁已经睡着的谢宁,又嘱咐了一句。
“谢宁也是个好孩子,为人赤诚,心地单纯,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嗯,我知道了小安哥哥。”说完,赵烨也打了个哈欠。
“睡吧,我上楼去了。”
没再和赵烨说什么,沈云竹吹了灯,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油灯还燃着,慕澄睡在一旁的长榻上,床则空着留给沈云竹。
沈云竹脚下没发出任何声音,他坐在床上,眼睛看着睡的很沉的慕澄。
其实沈云竹不想这么不体面的离开,但要是跟慕澄面对面告别,他又该说什么呢?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对于沈云竹来说已经是赚到了。
他一个将死之人,临死前还能感受到这个人世间的情谊和温暖,他特别的知足。
再回头看看自己的走过的二十年,这一路的逃亡生涯竟然是他短暂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慕澄,用不了几年,你就会成为享誉整个江湖的宗师。
你会被人敬仰,会被传颂,会是正道的代名词。
你一定会好好的,会成为许多人心里的光。
沈云竹在心里默默的说完,便把自己身上的那俩条冰莹纱拿出来,叠整齐后放在了床上,还有慕澄的斗篷,也被他脱下来放在一边。
沈云竹还想摘掉自己手腕上的那根慕澄亲手给他系上的红绳。
可想了许久,沈云竹还是没舍得。
这毕竟是慕澄送给他的第一样东西,而且他也戴了这么久,都戴出感情了。
算了,反正就是一根普通的红绳,也不值钱,想必慕少庄主也不会跟他计较的。
最后看了一眼慕澄,沈云竹没有犹豫的离开了。
等车内再也听不见任何沈云竹的气息,慕澄忽然睁开眼睛,他看向那张空荡荡的床,还有床上摆放着的东西,整个人瞬间被戾气吞没。
抓起那两条冰莹纱,慕澄牙都快要被自己咬碎了,克制了许久之后,那滔天的怨念才从他口中而出。
“沈云竹,你以为你是谁,既然走了,就永远别再见。”
丢开那两条冰莹纱,慕澄就想继续睡觉,但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
他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边沈云竹睡的床,冰莹纱、斗篷都在,既然这些东西都不要了,那为什么没留下那根秘药红绳?
莫非……
轰隆!就在这时外面竟然响起了雷声。
慕澄推开窗户往外看去,雾已经被风吹散,天空中滚雷阵阵,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