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慕澄正想办法稳住他的伤势,并没有注意那双看向他的眼睛。
终于,化春风内力缠绕住了沈云竹心脉,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死了。
慕澄松了一口气,收回手后去看沈云竹,这会儿沈云竹已经被那温热的内力舒服的睡着了。
再去看正在从沈云竹手腕处散发出来的红雾。
慕澄心里庆幸,他幸好把秘药红绳给他了,不然,在这荒山野岭里面根本找不到他。
没再耽搁,慕澄把沈云竹背在自己身上,重新走回到马匹旁。
往渡口方向赶的一路,天越来越亮。
沈云竹被光晃的不舒服,他迷迷糊糊的把头侧转,贴在了慕澄的胸口。
“是骑的太快了吗?”慕澄勒了下缰绳,左手扶了扶坐在他前面沈云竹的肩。
“不是,是光,太亮了。”
“光?”慕澄抬头望去,东边的山峦之间,一轮红日正蓬勃而出。
慕澄有些不懂,一个瞎子,怎么会嫌光太亮,但看他的样子还是停下马,扯下自己的黑色发带,替沈云竹遮住了眼睛,然后又把他的帽兜,往下遮了遮。
“好了么?”
“嗯。”
沈云竹轻轻应了一声。
“下次,下次别分开了,就算是死,咱们也死一起,省的我还得回来找你。”
慕澄的话,语气不太好。
可这话传到沈云竹耳朵里,竟然十分悦耳。
“死在一起?那能埋在一起吗?”
“你想多了吧,我可是神剑山庄少庄主,我要埋,也是埋在我家剑冢里,你一个没名没姓的瞎子,爱埋哪埋哪。”
“小心眼儿。”
沈云竹现在在人家手里,不敢支棱毛只能是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但慕澄还是听清楚了。
“是啊,我就是小心眼儿,我坦诚待友,结果人家连姓名都不愿意说。”
这揶揄的味道,就差直接指着沈云竹的鼻子骂他不真诚了。
沈云竹也知道自己不地道,但他还是觉得现在说太早了,因为一旦弄不好,对慕澄来说,即是祸事也徒增羁绊。
所以,沈云竹想岔开这个话题,说点别的。
“子清,你知道吗?你还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没有抛下我的人,虽然,你不应该冒险回来找我,但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你没放弃我,谢谢你啊。”
“怎么?你以前经常被人抛下吗?你武功这么好,长的也不错,怎么会没人在意你,你又说谎话唬我。”
“你别装可怜转移话题啊,我知道,你就是信不过我。”
慕澄说完半天,也没人回应他,低头一看,那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睡过去了。
合着刚才他那些话白说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慕澄双腿用力一夹,马儿再次快跑了起来。
重新回到山神庙,赵烨没发生任何危险,他们的身后也没有追兵,这有惊无险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此时,明明刚才还晴着的天竟然又阴了下来,看起来是真的要下雪了。
慕澄领着赵烨,背着沈云竹,就在大雪封江前,他们赶上了这个季节最后一艘渡船。
绿柳镇。
丁墨抓了一个晚上,一共抓到八个朝廷甲级钦犯。
把这些钦犯全都锁在镇上的公廨里面。
丁墨又骑着马沿着那两道车辙一路往北走,没多一会儿,他就看见了那个被野草淹没的荒村。
此时,天空中飘着细小的雪花,天也阴沉的可怕。
但最骇人的还是这里的四具尸体。
四大杀神的画像,丁墨早就见过,所以丁墨一眼就认出来这四个人是谁了。
老三瞿龙,被自己的武器九节鞭吊死在了树上,双目血红,舌头伸出来老长;
老四瞿虎,双臂被分筋错骨,折成了八节,内脏被流星锤击碎,口中都是内脏的碎末。
老二庞流,不但被阉了,还被自己的长刀一刀贯心。
老大温坤。
丁墨检查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死死的锁在温坤的身上。
温坤身上多出剑伤,但看着又不像是剑刃划出来的,倒像是被剑气所伤。
最诡异的是,温坤的胸前被那剑气画了一个圆。
但这都不是致命伤,温坤的致命伤在脖子上。
丁墨拿出一块棉帕,隔着棉帕,将那只捅进温坤脖子里的金簪拔了出来。
昨天晚上的匆匆一撇,丁墨看见的不仅是那个女人的侧脸,还有垂到外面的一截金步摇。
沈云竹。
丁墨已经能肯定了,昨夜那个上了马车的女人就是沈云竹。
怪不得,他看那女人身上的斗篷那么眼熟呢,只是,那个孩子是谁?
难不成,那孩子是,赵烨?
丁墨捏着金簪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眸一亮。
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李四在昭狱住的好好的,突然要越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