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慕澄却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雪盲山,为什么要出手救我们。”
“没力气,不想说话。”沈云竹声音非常轻,他躺平在地上,又把双手藏回到了斗篷里面。
“那你可以小声说。”
沈云竹真的很累,最主要的还是,他不想告诉慕澄他是谁。
等把赵烨送到他舅舅定远将军手中,他欠的人情债就还完了。
那时候他找个地方等死,也没人再会跟他有什么牵连。
扬了下唇角,沈云竹把脸转向慕澄。
“你靠我近点,我耳语给你听。”
“我不聋,你就这么说我能听见。”
“你不聋可是我瞎啊,我就喜欢咬耳朵,你不过来附耳倾听,那我就不说。”
沈云竹笑的灿烂,他就知道那正的发邪的慕大少爷不会被他轻易的拿捏。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把笑容收起来,慕澄竟然已经靠到了他身边,并且压低了身子,居高临下,跟他脸对脸。
那距离近的,非常不礼貌。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到底是谁?”
沈云竹现在是闭眼状态,没了视觉,其他感官就更加敏锐。
他甚至能听见慕澄脖颈下面,血管跳动的声音。
跳的很快,而且蓬勃有力,不像他,风烛残年,像个将死的老人。
还有那灼热的呼吸,匀在他脸上,让他非常不舒服。
“你快离我远点,我说不行吗?”
说着,沈云竹还伸出手推了慕澄一把。
没推动。
慕澄也不是刻薄的人,见沈云竹要说,便直起身子。
但也只是直起身,并没有从沈云竹身边离开。
“我就是个瞎子,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但是我这个人非常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太子妃曾对我有恩,我救你们,就是来报恩的。”
沈云竹没撒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很少说真话,结果头一次说的全是真话,慕澄竟然没信。
“还人情,报恩?你糊弄谁呢,与太子府交好的人,我全认识,我就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人。”
沈云竹无奈叹气。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既然你怀疑我,要杀要剐随你便吧,我现在要睡觉。”
不再理会慕澄,沈云竹翻了个身,亮出自己的后背。
看着不再出声的瞎子,慕澄有一种重拳打进棉花中的感觉。
理性告诉他,这瞎子绝非善类,最好尽快处理掉,避免节外生枝。
可脑海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反复循环,‘你若杀了这个瞎子,必会悔恨终生。’
这两种情绪反复交织,最后慕澄实在受不了,他起身走出山洞,只穿着单衣坐在雪地上打坐。
听着他走出去的沈云竹又翻过身,自己扯下蒙眼的黑布。
火光依然很亮,他还是适应了半天才敢去看一旁始终没醒的赵烨。
尽管赵烨脸上不干净,可模样没被挡住。
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沈云竹才得出一个结论。
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像太子妃,反而像他父亲多一点了。
也好,他父亲长的英气,等赵烨长大了,也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收回目光,沈云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金锁。
不愧是神剑山庄的少庄主啊,随身携带的锁具都是千机阁出品的。
这锁构造轻巧,却结实的很,用平常武器砍断根本不可能。
就是这缠着金丝花边的样式,有些太过轻浮,看起来像是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老变态特制的似的。
难不成……
沈云竹还往洞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难不成那正的发邪的慕大少爷这几年转性了?开始研究这些不正经的东西了?
啧啧啧,果然太正的孩子,容易歪。
在心里惋惜了半天,沈云竹还想继续睡,奈何这破锁非常碍事,一动就响。
忍无可忍,沈云竹还是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根金针,自己把锁打开了。
这回好了,沈云竹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又重新拉下黑布条,闭上眼睛睡觉。
在山洞外面,慕澄整整打坐了一个晚上。
半夜里还下了小雪,可慕澄身上别说雪,连霜都没有。
他的内功心法化春风,是这世间最纯阳的内功。
运转内力时,霜雪不沾身。
而最好的练功之地,也正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经过一个晚上的恢复,慕澄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抻了一个懒腰,慕澄走进山洞。
最近赶路应该是真的累,赵烨睡到现在还没醒。
再看那瞎子,同样睡的很熟,一只手枕着头,另一只手,放在了身侧。
这睡姿再普通不过,为什么慕澄就是觉得不对呢。
直到他看见摆在瞎子旁边的那副缠丝金锁时,慕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是怎么把这锁打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