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习惯了,他装的,他不瞎。 ”
“那吐血又是怎么回事?”
“郎中给看过,五脏俱废,心脉枯竭,随时会死。”说到这里,丁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沈云竹的脉他也把过,真的是如同千疮百孔的破布一般,随便一碰都能碎。
所以,沈云竹越狱这个事,丁墨还是接受不了。
“你出去吧。”霍惊雷没再看丁墨,冷声下达命令。
“行,那霍大人,自便。”丁墨早就不想伺候了,扭头就走。
走到江河远牢门口,江河远赶紧招手拦他。
“丁大人,丁大人留步。”
丁墨顿足,斜眼看江河远。
“我四十九监那小兄弟,真越狱了?”
“是。”
“神人啊,真神人。”
“放心江大人,我会把他抓回来继续跟你作伴儿的。”
“别呀,人都走了,你还抓人家干嘛,再说了,抓人是刑部的事,你一个牢头你去抓人,你……”
江河远说话这会儿,丁墨都走远了,等到脚步声都听不见时,江河远才把最后半句话说出来,“你欠不欠啊。”
江河远重新凑近油灯看书,刚看一眼就听见下面传来一声嘶吼。
声音像是困兽一样,愤怒中又夹着一丝挫败。
“沈云竹,你真行啊,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了两年。”
“好,好样的,我能杀你一次,我还能杀你第二次。”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离着近,霍惊雷发疯的声音江河远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沈云竹三个字,就好像是炸雷一般劈在了江河远的脑袋上。
他虽是文官,但沈云竹的名字,满朝文武没人不知道。
百年前,大虞建国。
圣祖皇帝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一手创建了暗潮阁。
这暗潮阁说的好听是用来保护皇帝安全的,实际上暗潮阁就是皇帝用来监察所有臣子的特务机构。
这么多年以来,暗潮阁培养了无数杀手、刺客、细作、暗卫,他们干着最肮脏的勾当,也是皇帝手中最听话的狗。
而沈云竹就是暗潮阁建立百年中最出类拔萃的刺客。
都说刺客要隐姓埋名,但沈云竹不需要,他就是暗潮阁亮出来的明牌。
沈云竹十三岁完美刺杀两军交战时敌国统帅一战成名。
十八岁就站在了琅嬛榜武功天下第一的位置。
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他在满朝文武心中,就是悬在脑袋上的利剑。
前几年,沈云竹这个名字的可怕程度甚至高过了暗潮阁。
可就在两年前,忽然有传言说他死了,跟着他一起死的还有大学士柳宗裴一家。
这事没人敢议论,内情如何,也没人知道。
江河远捏着书,思绪万千,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杀神,是那么温和有礼之人。
想到这,江河远长叹一声,在心中说道。
没人愿意当鹰犬的,或许沈贤弟,有他自己的苦衷吧。
半晌后,在四十九监舍发完疯的霍惊雷快步走上旋梯。
江河远瞅着那红面具,也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其实暗潮阁里也不是只有沈云竹一个高手,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霍惊雷。
只不过沈云竹都死了两年了,霍惊雷还是没能成为天下第一,如今沈云竹复活又逃走,属实又打了霍惊雷的脸。
如此一想,这瘟神刚才在这发疯破大防,也是情有可原。
收回目光,江河远重新看书,目光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巨浪滔天。
太子的事他也听说了,皇帝糊涂啊,太子那么好的一个储君,竟然就这么死了。
他之前当堂骂皇帝昏庸,说国将不国,还是骂的轻了。
这样的帝王,这样的国家,他这个言官,不做也罢。
更何况,他上次骂的那么难听,怕是这辈子也出不去了。
十天后,就在江河远已经认命的要将牢底坐穿时,让他官复原职的圣旨到了。
同一时间,远在北方一片白雪皑皑的树林中,一队人马快速的向前奔袭。
为首的男子,浑身上下一身黑,捂的严严实实的帽子斗篷下面,只露出一双目光无比凌厉的眼睛。
虽然没露脸,但他身形健硕颀长,纵马的动作干脆利落,看着就很养眼,毕竟,自古帅就是一种感觉。
“嗖!嗖!嗖!”
随着利箭划破空气,队伍后面的好几个人,全都被击落掉马,为首那男子根本顾不上回头看,只能是护住坐在自己身前的人继续往前跑。
然而箭矢越来越密集,直到剩下俩匹马。
“少主,你快走。”
马儿嘶鸣声,响彻整片树林,刀剑相碰,利刃入肉,热血染红了路上的白雪。
慕澄含着眼泪,没敢回头看。
他见前面有岔路,后面追兵还未到,便抱着怀里的人翻身下马,让马跑向左边,他则轻功跃起,攀上右边的树,几个踏落间,消失在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