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果真误事。
山崎乔伊得知藤堂夕夏和忍足侑士的事情,是在她们19岁那年的夏天。那时,两人结伴参加伦敦音乐节的开放麦,希望能找到合适的键盘手和贝斯手扩充乐队。结果,队友没找到,倒是遇到了一位痞里痞气的大帅哥,说要请她们喝酒。
三人聊得投机,走街串巷,来了一场酒吧巡游。喝到微醺时,藤堂夕夏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忍足的坏话。
从那以后,山崎乔伊就恨上了这个名叫忍足侑士的男人。
藤堂夕夏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回味着山崎乔伊话里的意思,思索了半天,觉得对方可能只是喝醉了随口乱说,便放下心来,回到了餐桌旁。
医疗小组下午要上门出诊,众人打算回房休息。藤堂夕夏起身告辞,走出民宿没多久,身后有脚步声追了上来。
“夕夏,我送你。”
她看着来人,心中生出一丝紧张。
“不用了吧,忍足君。”
他自顾自地走至她身侧。见他态度坚决,她默许了他的跟随。
他们沿着蜿蜒的山间小径前行,脚下是松软的落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古老的木屋依山而建,屋檐下挂着晒干的柿子,红橙橙的,看着格外喜人。路过几家农户,主人正在门前收拾稻谷,见两人经过,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藤堂夕夏悬着的心一点一点地放了下来。
起初,她一直担心忍足提起昨天的事,好在,他只是和她聊天气、聊村子、聊医学生的枯燥生活。或许是意识到了她的抗拒,他不再试探,她也渐渐不再戒备,仿佛只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简单、轻松地聊着近况。
他们走得很慢,到了她住的农舍门前,一丝若有似无的失落涌上心头。分别时,他抬起手掌,往她的脑袋上轻轻一放。
她抬头看他。
他的眉目舒展,笑容干净。
今天,他穿得很精致,她却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和她一起坐在家中后院的“农家少年”。
那时,他为她摘下了眼镜。
她说,你不戴眼镜更好看。
“晚上见,夕夏。”
他说。
她目送他转身离开。
远方的天空灰蒙蒙的,左膝深处浮起一丝隐痛。
就要下雨了。
他的步伐沉稳缓慢,背影渐行渐远,渐渐融于灰绿色的小径。
——真的没有再次心动吗?
她问自己。
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阻碍了。他似乎是喜欢她的,如果她愿意的话,他们或许可以从昨晚的那个吻开始,正如中学时她所期盼的那样。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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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藤堂夕夏合上备考资料,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民宿吃晚餐。手机一响,本间的消息弹了出来。
「夕夏,你朋友好帅啊!!!」
朋友?
藤堂夕夏满腹狐疑地出门,走到民宿附近时,远远地看到本间带着一个身形峻拔的人影朝民宿走去。
藤堂夕夏出声唤她,两人齐齐回头。看到男人的脸,藤堂夕夏愣在原地。
黑长裤,黑高领,皮大衣。墨绿色的碎发随意地搭在额前,锐利的眉眼中藏着几分漫不经心。目光触到她时,男人嘴边的笑意扩大,透出几分放肆的爽朗。
此时,忍足、大石和谦也三人也正好从民宿中走出。本间前辈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男人没有回头,视线锁在藤堂夕夏身上。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他笑道:“一年不见,就不认识了吗?小夕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