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堂桑,还真是容易被激怒啊。”
梦魇一般的清冷女声,在脑子里适时响起。
不行,那样会输。
收紧手掌,她稳住心神。迹部的动作,飞动的黄色小球,先后映入她的眼中。
呼气,吸气。
她将力量凝聚于腿部。
呼气,吸气。
——我可以的。
呼气,吸气。
——就是现在!
顷刻间,原本在球场右侧的人,出现在了最左侧。
几秒后,黄球抵达。
“砰——”
一个大力抽击,球飞速回到对场,迹部被逼回底线。
他瞳孔微震,死死盯住那被黄球抵住、无法挥动的球拍。片刻,他蹙起眉头,目光愈发凛冽,将左手覆上球柄,双手回击。
藤堂夕夏早早地在网前等候。因为迹部双手击球的缘故,球的威力减弱。她没费多少力气,就反手放了一个短球。
“2-1,藤堂。”
她冲着迹部扬起下巴,脸上露出挑衅的笑容。
迹部静默地注视了她几秒,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那笑意逐渐弥漫至全脸。他抬手顺了顺头发,声音一如既往的傲慢。
“呵,有点意思。”
说完,他便张扬地仰头大笑,泛着耀眼光泽的发丝,也随着那笑声震颤。
场边的众人仍处在震惊中。
向日的目光紧紧黏在藤堂夕夏身上,久久无法移开。日吉和宍户双双皱着眉头,神情凝重。泷则是单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
向日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她是瞬移了吗?”
回应他的是泷。
“她的跑速一向很快。如果......嗯,如果是通过什么方法,进一步提高爆发力的话,说不定就能解释了。”
向日歪了歪头:“爆发力......关东大赛前我们还一起打过球呢,那个时候没见过这个。是新发明的吗?还是说,夕夏太会藏了?”
“你第一天认识她吗?肯定是新发明的。”宍户将头转向一侧,“天野,你说呢?”
突然被点名的天野梨乃愣了一下,粉色的眼睛对着宍户眨了眨。她面露歉意:“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虽然在蒙特利尔集训,但是夕夏每天早出晚归的,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她回来了,也是倒头就睡,累得不行。不过,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按照她的性格,如果发明了新绝招,应该马上就会人尽皆知吧。”
比如现在......
“没有想到,这位学姐还挺强的。”
日吉加入对话。
他和藤堂夕夏不太熟,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她唱歌好听和行事乖张。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她打球。如果,接下来她的表现仍然不错,也许他会想要和她打一场。
“你那个时候还不在。一年前,她和向日打过一场。她很猛的,赢了向日后,又顺便让二年级的学长吃了鸭蛋。”
听到泷的话,日吉诧异地侧头。
“打败了向日学长吗?连续击败两个男生?”
“喂!泷!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一定要提吗?”
向日跳开一步,冲着泷怒吼。
泷讪笑两声:“给学弟科普一下网球部的历史,不过分吧?”
向日哼了一声,扭过头闭眼道:“算了,反正我输了是事实。总之,她确实很强,用迹部的话来说,是个野马一样的女人。”
宍户的目光从比赛的两人转向向日,稍作停留。
“迹部什么时候说过?”
“上次被夕夏打了一拳后啊。你忘了?”
众人聊天的间隙,比分再次追平,来到3-3。
藤堂夕夏打出一记吊高球。
迹部轻笑,薄而挺翘的嘴唇向上扬起,双眼陡然睁大。他迈开步子,助跑、起跳。
“藤堂夕夏。”
高傲的声线,洪亮有力。线条分明的手臂一瞬紧绷,一记扣球杀出,黄球划破空气,直抵对场。
“啪——”
她的球拍被打落,手掌外侧的肌肉被打得生疼。
还没完。
击中的瞬间,黄色的小球弹回对面。迹部再次起跳扣杀,成功拿下一分。
“沉浸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
他的眼神冷冽,浑身的肌肉在运动中膨胀,周身散发出让人难以忽视的威慑感。
迹部说这话时,藤堂夕夏正蹲着准备捡起自己的球拍。他从高处向下俯视她的样子,与立海大的西村雅如出一辙。
那天,西村雅以胜利者的姿态,怜悯地施舍着赞美。
她说,你打得还不错。
——有什么意义?
也许,相较之下,眼前的男人更为恶劣。他像一只傲然屹立的雄狮,灼灼目光中,冷静与威严并存。强健而敏捷,他是从丛林深处中走出的猎手。雄狮一步一顿,每一次悬停,不是为了让猎物喘息,而是为了让她在凝滞的空气中,节节溃败。
他不仅要撕碎你,他还要你臣服。
强烈的威压扑面而来,她的汗毛竖起一片,每一个毛孔都叫嚷着让她后退。战栗中,肾上腺素飙升,热意流淌全身。
藤堂夕夏猛地脱下外套,往场外一扔。
“门都没有。”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