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点着明亮的灯光，将室内的温暖与外边萧瑟的夜隔开，两个人相贴的剪影印在玻璃上，气氛暧昧旖旎。

叶知恒的呼吸都屏住了，心脏像是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轰炸，在身体里上蹿下跳。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生涩地吮吸、舔咬，但也仅仅局限于此。

“等等……”

他一手托着澄砂的后颈，稍稍将这个吻得很投入却毫无技巧的人从自己嘴唇上扯下来。

澄砂垂着眼皮，复又轻轻挑起那双动人的双眸，眼神迷乱，仿佛笼着层氤氲的水汽。

“……不要吗？”

樱桃般红润的唇轻轻嗡动着，声音很轻很小，却句句都挑着拨人心弦的尾音。

简直就活脱脱的像一只狐狸！

叶知恒差点鼻血直流，眼看着那张漂亮的小脸又要凑过来，他心里飞速闪过几个念头。

突然进来人怎么办？

还没跟老妈出柜呢，她能接受吗？

……

我要是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

别再勾引我了！！！

崩溃了！爆炸了！无法忍受了！

叶知恒心里一横，一手托着澄砂的后脑勺，一手紧搂着他的腰，迎着他的脸吻过去。

洁身自好十八年，无早恋无暗恋无求偶经历的叶知恒忽然爆发了男人本色，虽然毫无吻技，却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舌头用力撬开牙齿，他不顾澄砂反对地迅速入侵了那块温暖的禁地。唇舌纠缠着，呼吸重重地扑在对方的脸上，很热、很痒，却让人觉得很幸福。

“澄砂……”

叶知恒在疯狂中抽出了空，嗓音沙哑地叫着他的名字，而名字的主人耳根发烫，双手缠在他的脖子上，仿佛期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澄砂的声音很坚定：“我愿意。”

叶知恒在他滚烫的侧脸烙下一吻，却蓦然松开手，假装无辜地说：“我想说的是，我们要出去和他们商量之后的事情了，你在说什么？”

“……”

澄砂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之色，脸黑得简直像锅底，他后知后觉似乎是自己误会了，一时间羞愧难当，迅速抽回手臂，退到离叶知恒很远的地方，两只眼睛闪着如鹰般锐利的光。

那眼神那动作，仿佛是在无声地问叶知恒：我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却还只是普通朋友吗？

——渣男。

那些怨念忽然化作了虚空传来的声音，叶知恒仿佛听见了澄砂心底里对他的讨伐，轻笑一声。

“逗你的。”

叶知恒用力将他拥进怀里，手不老实地捏着怀里柔软的躯体，用脸颊蹭着那张不高兴的脸，语气里充满了宠爱：“晚上再做你想做的那种事吧小变态，我们不能在这儿做，小心一会儿变成现场直播。”

不解释还好，他一解释，澄砂的脸反而更加羞红，连脖子都红透了。

被那双含着水的大眼睛盯着看，叶知恒舔舔嘴唇，没忍住又在他脸上留下亲吻的痕迹，赶在理智线崩断之前赶紧拉着小狐狸走出了屋子。

大家都聚在侯爵府的客厅。

兰佳坐在沙发上和佩林卡尔有说有笑，看见叶知恒出来，才招招手：“恒恒快带着朋友过来坐。”

佩林卡尔对他展露出如往常般温柔的浅笑，可叶知恒却笑不出来，目的明确地问道：“老师，地狱之门剥夺了柏清河的生命，身为施法者的您会遭到怎样的反噬？”

佩林卡尔的嘴角略微拉平，却依旧保持着微弱的笑意，他摇摇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恒恒……”

兰佳皱着眉，似乎觉得这话并不妥当，她稍微拉了一下儿子的衣袖，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叶知恒将手心覆上兰佳的手，并未过多解释，看向佩林卡尔，目光如炬：“老师，您没有教过我。”

佩林卡尔闭口不谈，反而是一旁的孟图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动作轻松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地狱之门的开启条件是以灵魂作为代价，今生结束后无□□回，直接入职地府当差。”

即便是无神论者也会在生死之事上左右徘徊，叶知恒微怔，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可佩林卡尔那置身事外的反应却更加印证了孟图所说的话。

“……老师？”

佩林卡尔轻轻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柏清河是我的学生，是我没有正确地引导他，是我害得他走入歧途，自然该由我与他一同赎罪。”

佩林卡尔的肯定更是在叶知恒的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这意味着几十年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容纳佩林卡尔灵魂的皮囊出现，永远不会。

叶知恒的鼻子一酸，他明知道下辈子或许也并不能见到佩林卡尔，就算见到了也认不出来，可当他知道了佩林卡尔已经没有了下辈子，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不要为我难过，”佩林卡尔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未来的几十年，我不会离开。”

语毕，他站起身，叶知恒立刻出声：“您去哪儿？”

“……”

沉寂片刻后，佩林卡尔开口道：“我必须找回清河的尸体，地狱中的恶鬼会吞噬他的灵魂。我不希望看见他和我一样永世不得超生。”

叶知恒思考片刻，身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请带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