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哩啦！”

少主叽里呱啦了一句，一把抓起男人的衣服，朝地上扔了一个烟雾弹。

野人族消失了踪影。

澄砂半睁着眼，鲜血透过他的面罩溢出，尽数粘在了叶知恒的胸前。

“澄砂！你怎么了！”

叶知恒半抱着澄砂，支撑着他的身体。澄砂紧紧攥着心口的衣服，嘴里还在向外吐着鲜血，呼吸声嘶哑又急促。

孟图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澄砂，少顷，说道：“是诅咒吗？好可怜……”

叶知恒敏锐捕捉到关键词，像抓住救命稻草：“现在该怎么办？”

“……”

孟图思考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他的诅咒在哪里？”

“在脸上。”

“露出来我看看。”

叶知恒把手覆上澄砂的耳朵，摸上耳后的绳，动作却犹豫了。

澄砂会愿意露出真容吗？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几人，又看看澄砂虚弱的脸，百般纠结后，心里一横，摘下了面罩。

澄砂半张脸都被血浸染了，那个十字诅咒却没有被血盖住，发出幽深的光。

“很重的黑魔法气息啊，”孟图的手触摸上那道十字，“看样子似乎是连结型的诅咒，他得罪谁了啊，给他下这么重的诅咒……”

澄砂已经不再向外吐血了，可精神仍旧萎靡。

叶知恒咽了口唾沫，试图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他问道：“连结型诅咒，那是什么？”

“打个比方，就像是把狗拴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在绳子辐射的范围内狗狗可以自由活动，超出范围狗狗就会被脖子上的绳子勒到窒息。”

孟图忽而露出一个很阴狠的笑容 ：“当然，只要主人想，随时都能取走它们的性命。”

众人不寒而栗。

“有解决办法吗？”叶知恒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用杀死诅咒者的其他办法。”

“当然，这种简单的诅咒，只要其他懂点黑魔法的人都能轻易解除。”

孟图语调轻松，把手掌虚覆在澄砂的面门上，他嘴里念着什么咒语，繁复的法阵浮现在两人脚下，发出诡异的光。

澄砂脸上的十字痕迹在变淡，可是反噬来得猝不及防。一团纯黑色的魔法粒子蓦然从诅咒中析出，瞬间覆盖了孟图的全身。

“等……等等！这是什么？！”

孟图似乎感受到了不对劲，那团纯黑色的魔法粒子攀附在他的皮肤上，像一条条水蛭，不断钻进他的身体里。

他想停止法阵，可为时已晚，他的皮肤染上了浓重的黑色，在惊恐的叫喊声中，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他的身体爆开了。

细密的血雾浮在空气中，慢慢汇聚成滴，落地汇聚成一片血河。

一切发生得都太过突然，当叶知恒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才活生生的一个人已经融成了一摊血水，连一块骨头都没有留下。

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的苏宇瞬间被吓晕，喻明姝蹲在一旁疯狂干呕着。

就连久经战场的晏惟清也脸色发白，他不容置信地看向叶知恒，声音都在微微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叶知恒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拼命吞咽着，压制着反胃的感觉。

牺牲了一条人命，澄砂脸上的诅咒却并未消除，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摊血水。

“抱歉……”

澄砂声音嘶哑，连尾调都有些走音，他看着那滩化作血水的孟图，身体忍不住发抖。

“抱歉……”

“抱歉……”

他推开了叶知恒，踉踉跄跄地扑倒在血水里，法杖的白光亮了又灭，可无论使用多少次治疗术，那滩血水都再也变不回人形了。

“我早该想到的……”

澄砂的头垂得很低，他几乎是跪趴在地上，肩膀在发抖。

叶知恒不忍地闭上眼，他的心口像压了一座山，喘不上气，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时刻提醒他这里刚刚发生了多么恐怖又残忍的事情。

这就是黑魔法。

这就是连同类都能够狠心杀戮的黑魔法术士。

“砰”的一声，一阵烟雾凭空出现，野人族的少主和她忠实的随从再次现身。

“咕噜啦！咕呱嘎！”

“少主的意思是，放开那个男人让我来。”

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

叶知恒没时间哀悼孟图的死亡了，他迅速做出反应，一把捞起澄砂，把他紧紧护在身后。

澄砂：“？”

“咕咕咕哒哒！”

“不是那个男人！”

“……你们说孟图？”

叶知恒难以置信地指着地上那摊血水，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