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不断重复。
又过了五个年头,莱昂斯来了,他终于继承了母亲的位置,不再是一名普通的船工。他的变化很大,长满了胡子,皱纹和黝黑的皮肤表示着他积累了不少的航海经验。
不幸的是这次接见他的我有些狼狈,风暴期刚过,刚关闭防御网的斯伯坦克里海面是浓重的血红色,包括了附近一带,需要几天消散。
莱昂斯确认了好几次才敢让运输船靠近,他无法想象这一带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几乎是一场大屠杀才会造成的惨状。
事实上他猜的没有错,确实是一场大屠杀,我与斯伯坦克里深处试图破坏防御网的海猴发生了战斗,在冰冷的海底缠斗了三个月。
海猴是斯伯坦克里的海底巨怪,也是海域被封锁的主要原因,是一只皮肤光滑,长着酷似人脸的猴子形象巨怪,常年深居在不见光的海底深处,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暴动,事发突然,防御网晚了一个月关闭。
我想我的样子是有点凄惨的,莱昂斯的那群船员不肯靠近我,用惊恐而凄惨的目光注视我,拒绝了我一起搬运物资的提议。
莱昂斯是唯一和我熟络的人,坐在门口的物资箱上,嚼着鱼干与我套话,他不止一次好奇我的工作,尤其是我这幅独自一人生活在这里,还能造成的惨状,更加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我一贯说自己是与海盗发生了纠葛,他不信,因为他知道根本没有海盗敢靠近附近,除非有不怕死的愣头青。
他不信,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总不能说我被咬断了三次手两次腿,生命垂危血脉激活,长出了鱼鳞,又变成了怪物,那简直太傻了,生活在无魔法时代的人怎么会信。
我拉了拉脖子处的围巾遮住鱼鳞,腮被捆住的感觉不是很好,只能忍耐。
干涩的瞳孔不断渗出眼泪,短期时间我其实不应该离开海底,但我得迎接他们,暂时放弃疗养身体。
“最近海域很危险,如果你和你的船员不建议的话,可以在基地里住着,我最近恐怕得忙着处理海底的某些东西,没办法和你们交流。”
莱昂斯嚼着烟草,目光复杂看着我,他说:“我母亲和我说过许多事,你可以和我倾诉,我实在是太好奇了,你知道你的鱼鳍从衣服底下露出来了吗?还有手上的鱼鳍割破了衣服。”
我深深叹出一口气,“我知道,这很不舒服,我怕我的模样吓到你们。”
“放心好了,他们期待极了,要知道除了你以外,剩下的长生种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莱昂斯把烟草搓得柔软些塞入嘴。
衣服吸走我皮肤表面的水,隐约能感觉皮肤如要干裂一般,我起身说:“别躲在这里偷懒,和你的船员一起去工作,我走了。”
每走一步,全身骨骼都在痛,我用尽全速奔到远离人群的岸边跳入海底,皲裂的皮肤遇水愈合,鳞片焕发光泽,感受颈部的腮一张一合,我闭上眼任由自己沉下去。
血脉的觉醒使我长出利爪与蹼,全身上下覆盖鳞片,头发掉光,眼睛多出一层膜状眼睑,冥冥之中能感受到,只要身体恢复这些症状会渐渐随着时间消退,可脱离自己过去的身体,感觉并不好受。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红,我扯断了海猴的两只手,它们正安安静静躺在海底任由鱼群撕咬。为了恢复身体,我捕食过许多生物,海猴的肉不好吃,完全下不去嘴。
海猴的突然袭击还带来了一座来自中心海域的岛屿,上面遍布尸骨,尤其是岛屿表面的石壁突出酷似一张张人脸,不禁让我深思中心究竟拥有什么,斯伯坦克里这片与众不同的海域隐藏了什么。
在没有来到斯伯坦克里之前,我曾试图去伯里亚纳黑海担任守海员,那里是和斯伯坦克里拥有相同禁忌的地方,埋藏了什么不得而知,我先一步拿到了守塔人的职位,
我探索了岛屿下方的全部,只等着身体恢复再去深入岛屿表面,它下方结构很是独特,几乎1:1复刻了上面我探查过的地貌,像是通过海平面分割的复制品。我找到了一些浸泡许久的木头和零碎的魔石,之前肯定隐藏了些什么,只不过因为时间的流逝和大范围的移动全部丢失。
中心的岛屿肯定暗藏了秘密,海猴暴动的事情我至今未上报,我正在深思是否要连着岛屿的事情一起禀报,毕竟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我不确定他们是否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