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皑闭上眼又睁开,有点无语淡淡道:“我是失去能力,不是失去记忆。”
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
沉皑忽然就反应过来时咎心里在想什么了。之前能力丧失的时候,他感觉不到情绪,自己也没有情绪,可裂隙里没空想,现在反而担心起来了?
沉皑心里很柔软,想伸手去摸时咎的脸,但疼痛让他做不到。
目前感受上来看,他依然是有情绪的,尝试了一下,发现确实又无法有力调动身边的磁场,但并不是一丝都没有。
果然可以再生。
沉皑想对他露出笑容,扯动肌肉又扯到伤口,便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顺便一本正经说:“好像也失去了一些,你,你又越狱了?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时咎:“?”
时咎震惊:“你来真的?”
沉皑装得语气很冷,他说:“在我家,我也不会放了你。”
他的脸上缠了很多绷带,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不能展现出明确的表情,看上去都没有表情,偏偏沉皑将眼睛一闭,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时咎也分辨不出来真假,只能听出来沉皑的语气很冷。
他要真不认得自己,岂不得从头再来?
不对,这家伙该不会是跟自己学,开演了吧?不然以他以前的性格不应该开口第一句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迅速反应过来的时咎原地翻了个白眼,心想:太好了!反正这浑身是伤躺床上的不是我,现在你可是任我宰割,还敢装?
于是时咎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被子,泰然自若地坐在床边开始帮他挨个给伤口消毒,又拿来冰袋压在伤口上快速消肿。
还敢提越狱的事,一想到很久以前回回被麻醉,时咎连压冰袋的手都重了。
“嘶!”沉皑倒吸一口冷气。
时咎笑嘻嘻的:“给我忍着!”
沉皑:“……”
看来他对那段时间有诸多怨言且怨念颇深。
沉皑觉得还是算了,时咎这反套路反得令人措手不及,现在行动不便的人是自己。
他努力抬手扯了下就在手边的时咎的衣服,咬着牙说:“轻点!”
时咎笑:“你演技是比小时候好一点了,但是还是有待改进呢,沉、哥、哥。”
最终还是沉皑率先道歉了,保证以后不对时咎胡说八道。
时咎恨得牙痒痒,觉得就活该他疼。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
“哦对了。”时咎想到了很重要的事,便恢复严肃,他将沉皑昏迷后、他们闯入裂隙前的事复述了一遍后问,“你了解过言不恩的能力吗?”
“没有。”沉皑闭眼轻轻回答,“之前她救我和季水风的时候用过一次,我猜应该是在空间里制造一个新的空间,两个空间的人互相看不见。”
时咎恍然大悟:“那就对了。”
那个世界上不存在的地方,就是言不恩的结界里,她在蘑菇山的山顶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结界,人们只要接受引导进入山里,逐渐就会被结界吞噬,进到一个新的空间,而夏癸的幻境,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如果言不恩的能力大家都知道,其实很容易推测到那个不存在的地方在哪,所以言威从来不允许她说出来。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门铃。
时咎站起来说他去开,起身的时候捏了下沉皑的手让他在这好好躺着。
这个时间家里没人,不知道谁会来拜访。
或许是住在山腰上沉家的亲戚朋友。这么想着,时咎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小男孩,看上去大概六七岁,他仰着头才可以和时咎对视,但又面对着太阳,便伸手挡住了额头,是个面容清秀可爱的小男孩。
时咎诧异:“你好?”
小男孩点头自然说:“你也好。”
自然得像“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这是一个小男孩能说出来的语气?
时咎问他找谁?他说找沉皑。
虽然不知道沉皑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小孩有关系,不过时咎还是让他进去了。
小男孩看到浑身是伤躺在床上的沉皑还惊讶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说:“你就是沉皑。”
他背着手绕床走了一圈,思索着什么,一时间都没人说话,只有海风乐此不疲地灌透房间。
时咎默默与沉皑对了个眼神,沉皑的眼神里写着:不认识。
时咎正打算询问,小男孩先开口了:“我听说过你的事。”
他站定在床侧边,认真看着床上的人,接着说:“沉家第一个想要入世做掌权者的人。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很诧异,文明百年安定,沉家也百年隐居,偏偏在掌权者开始腐败时,出现了你,我想,这就是历史的选择。”
他的语气非常老成,抑扬顿挫也恰到好处,不像六七岁,倒像一个百岁老人。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人和在旁边站着的人相顾无言,时咎对他使颜色,沉皑依然是摇头,都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小男孩接着说:“你的能力我也有耳闻,凭我浅薄的认知,我也许知道那是什么。”
时咎终于没忍住打断他的话,对这位不速之客说:“不好意思,你是……”
对方也忽然恍然大悟,自顾自笑起来,末了说:“噢噢看我,都一直没有自我介绍。”
“我现在有新的名字了,不过你们还是可以叫我以前的名字。”
“沉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