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是可以抑制情绪的,叶夙这会倒和箫初琛微妙共情了。
好像明白了箫初琛当时的愤怒是来自过于重视沐澜却无力守护的心絮,但叶夙也恨极了他对叶琯歌的无情。
箫初琛太复杂了,他好像看不懂,算了吧,算他输了,他放下还不行吗!
叶夙挥下最后一剑,有些无力的想。
“叶师兄,马上正午了,暂时应该不会有鬼类过来了。”
“先休息一下吧。”
“好。”叶夙木讷应下,像是失了神志听从别人指挥的傀儡。
*
叶夙听说箫初琛又在外围战场了,他听说箫初琛来之前亲自下葬了叶琯歌,葬进了葬天山……
这出戏真是越发好笑了——
箫初琛对叶琯歌的死不抱几分愧疚,却又自作主张把人葬在了葬天山……
叶夙多想去问一问箫初琛,在他心里,叶琯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都是戏中人,却又都是旁观者。
*
封印出了点意外——在内外鬼气的刺激下它要裂开了。
叶夙抬头便能看见天穹裂缝里浓郁的黑气和隐约闪动的金光……
在场一众弟子中,修为高精通阵法的也就只有他了,不管怎么样,在有人来补阵之前,总要有一个人顶上吧。
叶夙没有迟疑,去补这封印。
没办法啊,虽然叶琯歌不在了,但这人间还是太美好,也还不算太糟……
他记得年少时有人对他恶语相加,但也记得,有人在夜里为他送了一碗热茶。
叶夙,对这世间有太大的善念。
……
“叶亦晨!”
好像听见阿晚的声音了,是幻觉吗?
算了,不管这个了,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啊?
*
战事还持续了些日子,之后便是各地奔波,叶夙近乎没再见过箫初琛了。
也不是这么说,应当是——有箫初琛的地方他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
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一看见他自己就无可避免的会想起叶琯歌的死;
想恨他又无可奈何的发现……
自己还是爱他。
恨也许要个理由,但爱不需要。
爱一个人,仅此而已,无关其他。
所以避开吧,对谁都好。
当然也总会有避不开的时候,譬如这形势已定后的第一场会议。
叶夙一向是不喜欢这种集会之类的,废话太多没个重点,所以他早两天便以查看为由,跑去了北方。
然后名正言顺的以路途遥远难以赶回作为借口,迟到会议。
“叶夙你也真是,明知道有集会还跑那么远去。”主座上的舒欣——六大宗唯一剩下的那位宗主笑着调侃他。
“旁人去不放心,总要亲自去看看才好。”
叶夙不在意,讲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又得了一大片赞誉。
箫初琛扫了一眼过去,知道叶夙他只是不想来而已,但还真不愧是叶夙啊,理由说辞准备的极为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叶夙知道箫初琛在看他,也没有过多的反应,至舒欣提及封尊一事,他才略微有了情绪波动,抬眸认真听了起来。
六大宗已经废了,那些小门小派更是不必说,他们这封尊一事后,下一件事……那就是建宗了。
这能算一个契机吧,离开这里,远离箫初琛的契机。
毕竟,他们不会允许双尊共处一处,让修真界日后的布局失衡的。
议起封号时,叶夙立马想到了当初他谱的曲子,不带任何犹豫的,他开口:
“踏月。”
这回就此踏月离去,不寻来时,不问归路,也不再回访。
“问夜。”
他听见了箫初琛的声音。
问夜吗?这个他知道,“问夜”是沐澜少主当年为箫初琛取得字。
封尊祭天仪式定在了一个月后。
祭天仪式前一天,叶夙待在他临时的住所弹琴。
听起来有些闲,为什么弹呢……大概是为了怀念吧。
当然也是趁现在还能有这暇余——这一个月他又到处看了看,未来应当会很忙了。
担了这尊号,也要一力担下这份责任啊。
他知道箫初琛过来了,但并没有说话。叶夙猜他是为了明日的事而来,而这个话题,叶夙有些想避开。
等他一曲终,箫初琛开口:“好,我知道了,这修真界,我守。”
叶夙抬头时便只看见白衣身影渐行渐远。
人间难得一知音。
对,确实难得。
当局者迷旁观者亦惑之局,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