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夙没时间深究这份感情起源于何时了,他再不走,就真的追不上箫初琛了。
不过好赖箫初琛还知道这是两人同行的任务,在平州城郊等着他。
看见箫初琛在城郊等他,叶夙心生欢喜,收了魂祭就朝他跑去。
“箫……”
话还没喊出来,叶夙就看见箫初琛冷冷瞥了他一眼,他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
看见箫初琛转身就走,叶夙呆了几秒,整个人如坠冰窟——那是个什么眼神?
哪怕是当年他怎么气箫初琛,哪怕事后他听闻箫初琛又发了多大的火,在自己面前,也从未有过不耐和厌烦……
可刚刚,他看见了什么?
不耐……烦闷……?还是其它什么?
叶夙自脚底升起了一股寒意,凉透全身,来不及多想了,叶夙跑去追他,“箫初琛,等等,我们聊一下!”
箫初琛停下了,他淡漠的回头去看叶夙:“聊什么?”
他在笑,看起来却很凄清,不知道晃了谁的神,摄了谁的魂。
他朝叶夙走过去,语气是难得的温柔,却是……
“大难将至,师兄想聊什么?
是聊你怎么砸了我那百坛百花浆?
还是聊我花了半数心头血给你煅出来的灵器是怎么被你扔进火鼎,炼化成水的?
或者……你想和我聊聊跪神女殿九千石阶的感受?”
箫初琛看着叶夙愈发苍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果然,叶夙是有记忆的。
风有点大,好像有沙迷了眼,有点想哭……刚才不该把帷帽摘了的。
他有些心疼叶夙现在的反应……
但他也心疼自己那么多年的真情付水流,“你总不能,和我聊,和我聊我头七回魂那日,是怎么看你醉生梦死……和佳人把酒言欢吧?”
不是的,不是的……
那天他才从神女殿回来,神女……
神女说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
叶夙思维混乱,有些语无伦次,明明不是的……
“不是什么?”箫初琛笑问。
默了片刻,也许实在是看不得叶夙难过,也许是继续自己下去自己也会受不了,箫初琛留了最后一句话,转身进城。
“叶亦晨,没有心的是你,不是我。”
他做错了什么啊,怎么就……都这样了。
他现在心疼叶夙……那他做了这么多,谁又来心疼他?
箫初琛睫眉轻颤,似乎划过了水光,也许该走了,不然下次没这种决心了。
“要是想哭的话,我帮你封了这座城,你先哭会?”
“不用了……”箫初琛的嗓子似乎哑了。
哭吗?怎么会呢?
他这么想着,步履迈的坚定,任由叶夙站在那,面色苍白心神俱乱,因恐惧而全身发抖……
箫初琛任由叶夙站着,自己一步步的走进了城池,去做他要做的事。
没有心的是他吗?好像是吧……
鬼道一战他听闻叶琯歌死讯,不论箫初琛伤势多重,去与他争论……
箫初琛邀他去品百花浆……
他不记得了,似乎是砸掉了吧,似乎那个院子都遭遇了火灾……
箫初琛送他的灵器,他眼也不眨的当着箫初琛的面扔进了火炉,完全不管箫初琛的脸色有多差……
叶夙有些茫然,任自己坠入悔恨的深渊。
你到底是怎么敢这么对他的啊?
他有些苦涩的想,大概是那个时候,箫初琛太包容他了吧,他知道自己怎么做箫初琛都不会生气吧……
这大概是……持宠而骄吧。
所谓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就是这样的了。
叶夙抬头看见箫初琛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然……
他想喊,哑了,发不出声音……
他又想追,麻了怕了,踏不出那步……
等箫初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他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掩面痛哭,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很让箫初琛难过,可为什么轮到自己时,自己却受不住?
他受不住这噬心之苦……
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谁也不知道疼,世上没有真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