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便有弟子来禀他,说昨日失火,那花树被烧了。
箫初琛略一怔,失火?
瞥见那弟子神色躲闪,他心下了然,那棵花树是……叶夙烧的吧?
“好,知道了。”
那弟子正惊讶他不生气,又听他继续道,“昨日看护弟子杖责五十。”
“昨日……”那弟子又吞吞吐吐,“昨日殿主您与仙尊约在那,所以在那的弟子——”
“是少殿主。”
“……”我觉得我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了。
箫初琛敛眸没说话了,弟子以为这件事情就作罢了,正要告退,却听见那清冷的声音又响起来:
“身为少殿主,行事如此马虎,翻一倍。”
惹叶夙不快了,那就担好我的怒火吧,箫初琛又加了一句:“行刑时封掉他的灵力。”
箫初琛神色有些冷,没再说什么,直接甩袖离开,似是生气了。
惩罚有些重了,但那弟子却有些松口气的感觉,就像是逃过惩罚的轻松……
隔了半个月,箫初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到了北宫去。
也许叶夙是不欢迎他的,但他有种直觉,他可以去的。
“问夜这番过来有何事?”
语气着实是礼貌又生疏,箫初琛的心里不好受,讲出来的话更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缘由:“我来找你下棋。”
叶夙眼里的那一抹诧异一闪而过,箫初琛却看见了,下意识的他又加了一句:“你说我可以来的。”
箫初琛有些懵,叶夙有说过吗?他会不会以为是自己瞎扯?
行吧,他要这么想也没办法了,他自己也觉得可能是他魔怔了,开始出现这些……
叶夙开口打断了箫初琛的胡思乱想:“对,我说了,你可以来。”
叶夙的声音里似乎含了些笑意,但又有些箫初琛说不出的感觉,很微妙。
有些执念,岁月化不开。
有些感觉,封印禁不住。
箫初琛爱他,是十六岁的一见钟情,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
他把这份爱刻进了骨子里,连着叶夙说的每一句话一起,忘不掉的,也不可能忘掉。
箫初琛真的愣住了,原来真的有这回事吗?
“嗯。”
虽然没有想起来,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来北宫了呢。
此后箫初琛每隔上十几天或者几十天就往北宫跑,看得伏很是无语,有种自己养大的白菜主动去找猪的无奈。
“不累吗?”伏忍不住问他。
“习惯就好。”
习惯什么?习惯来回跑?还是习惯他的不在意?箫初琛自己也不知道。
“你有受虐倾向吧!”伏抓狂。
“怎么可能?你还不知道吗?我一向最不喜欢委屈自己了……”
伏劝不住他,也就由他去了,左右来回跑累的人又不是他。
不过箫初琛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追其缘头,可能还是在叶夙那里吧。
箫初琛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叶夙对他的来去越来越不在意了,大有一副“你去留随意,想咋咋地”的样子。
这个态度让箫初琛感到恐慌,他和叶夙那点同门情早在叶琯歌死后就灰飞烟灭了。
他知道,叶夙恨他。
他也不想,但他觉得也还好。
毕竟,刻骨铭心的恨意也是能让人记住另一个人一辈子的。
但叶夙越来越不在意的态度像是这份恨意都被岁月淡化了……
若是叶夙对他连恨意都没有了,还会如何?
恨着,好歹还让箫初琛觉得自己在叶夙那还有些存在感……若是恨都没了,他对叶夙来说算得了什么?
曾经的同门?
曾经的仇人?
亦或者是……无关紧要的陌路人?
只能庆幸箫初琛还有些自制力才没让自己疯掉。
他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知道了。
箫初琛想起来当年叶夙说他是个祸害,该死在外面不该回去。
确实吧,如果那一年叶夙没有救自己,他会死在外面的,他不会有生的欲望的。
可能最开始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吧,箫初琛有时候会忍不住这么想。
可没关系,叶夙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哥哥。
可没关系,箫初琛想,甘之如饴,原则抵不过乐意啊。
只凭那个人是叶夙,就够了。
伏就飘在半空中,手里拿了本书在看,时不时分神关注一下箫初琛,最后他也叹气——
沐氏一族在修真界传承几千年出尽情种这句话当真是不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