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手腕一转,用力握住时方昀的手,捏的他手指生疼。
感受到指骨间的痛感,再看到太后正轻轻摇头,时方昀总算冷静下来,沉迷着缓缓松了力道。
眼看着北厉公主推着大皇子入了座,时方昀却总觉得心里那口气咽不下去,没忍住,还是阴阳了一句:“见过云瑶公主,烦请公主代我向你弟弟问个好。”
云瑶又是一抖,没敢去看时方昀的眼睛,强笑着应道:“……弟、弟媳说的什么话,我和云兰得有两年多没见过了。况且我早就不是云兰的姐姐了,哪里会和他见面。”
提到云兰,时方昀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起来。
在婚宴见到那个北厉的小子时,他还挺高兴,想把人提来结果半路被人劫了道。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谁能不气!
时方昀气恼地靠在椅子里不说话了。
兖帝看了他一眼,适时地对候在身后的七公公说:“去把老三端上来。”
“是。”七公公恭敬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不过片刻,他就端着一个牌位走了回来。将牌位放在太子和四皇子之间后,他拜了一下,又转身对兖帝说:“启禀陛下,三皇子已落座。”
兖帝点点头,一挥手,七公公及殿内一众下人尽数退下。
他的视线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笑着点了点头,道:“咱们多少年都没有像今日这般聚在一起了?今日家宴,属实难得。好了,时间因为不早了,都动筷吧。”
说着,他率先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送进嘴里,仿佛先前的那个小插曲从来没有发生过般。
时方昀托着腮,闷闷不乐地捏着筷子,再次瞥了云瑶一眼后,回头时,面前的碗里已经被各类颜色鲜美的肉食堆成了小山。
“这些年和你有关的消息哀家可是一点都没落下。都说你平时爱吃肉,尤其生病时,吃的更多。这几日连续的清汤寡水,可把你憋坏了吧?来,多吃点,好好补补身子!”太后声音和蔼,说着,手上还在不停往时方昀碗里夹肉。
时方昀看着面前的碗,一时有些呆愣。片刻后,绵绵的暖意开始从心底深处一丝丝地流出,好似要将他的怒火全部浇灭。
他嘴唇轻抿,眸光总算是一点点柔和下来。
兖国的皇室中,若说有什么让他值得牵挂的人,恐怕就只有这位老太太了。
时方昀笑着看了看太后,随后拿起筷子,几天不见肉,他早就馋的不行了,今天总算能大饱口福了。
正要下筷,却听耳边突然炸响一个嘹亮的喊声:“不行!太医说了,阿昀哥哥要忌荤腥的!这些都不能吃!”
时方昀笑意一收,眼见着卫不愚要来抢他的碗,他眸光一凌,当即筷子一转,将卫不愚伸来的手夹住,捏起一块肉就塞进了嘴里。
肉质细腻,肥瘦适中,肉香在唇齿中流连——不愧是御膳房的手艺,果然厉害!
时方昀眼中有惊喜闪过,个中杂事瞬间全部抛到了脑后,控制住卫不愚捣乱的手,专心致志吃了起来。
“呜呜呜,阿昀哥哥,不能吃……”
“嚼嚼嚼,闭嘴。”
那边吃得火热,大皇子确是没什么胃口,抖着手拿起茶杯,刚将热茶送进嘴里,他就剧烈咳嗽起来。
太后皱眉放下筷子,面露担忧地看向大皇子。
世人只知大皇子能活到现在靠的是奇迹,却不知,若没有太后为其续命,他早就没命了。
可让太后不解的是,她所用功法绝妙,应当是可以为大皇子续上好几十年寿命的,可大皇子现在不过二十六,就已经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架势了。
……不应如此才对。
“你这病怎么重成这样了?可是没有好好吃药?”
大皇子妃忙回道:“回皇祖母,每顿药都是按时喝的,只是这几日也不知为何,夫君的病越来越重了。”
太后思索着垂下眼,兖帝想了想,对公主说:“小六,你之前不是带凤黯去给你大哥看过,然后还说缺了味药材,怎么样了?”
公主:“放心吧父皇,药材已经有眉目了,等到手,我第一时间就让凤黯配好给大哥送过去。”
莫名听到“凤黯”这个熟悉的名字,时方昀条件反射地看向公主。
却在下一刻,他的后脑勺就再次遭受了一记爆栗。
太后幽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哀家先前还忘记说了。哀家今早才听说,你前些日子和那个臭小子走得还挺近。哀家当时还不信,你才刚回来,怎么就和那个一身邪性的小子混一块去了,但看你刚才的反应,哀家还不得不信了。怎么?看不上我家小不愚,倒是那小子更对你胃口?”
听到太后的最后一句话,时方昀的脸都白了,不由反驳道:“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那就好,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太后点点头,收回了视线,“暂且信你是忠情的”
时方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