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诚挚地说:“先生,谢谢您的善心,您救了我的命,我是……”
话说到一半,那个面具人就一撑棹竿,把船开走了。
少了塔莉娅的重量,小船轻轻一晃就飘远了,塔莉娅不得不站在岸边,忍着嗓子疼,努力提高嗓门朝着他的背影喊:“我是塔莉娅·勒罗伊,我会报答你的!”
说话间,那艘小船轻巧地拐了个弯,不见了踪影,好在这里的回声效果很不错,她很确信对方听见了。
不过塔莉娅原本就有些感冒了,这会儿又吃进一嘴冷风,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等了等,见那艘小船没有再回来,她才走向一边的石质螺旋式楼梯。
她站在楼梯的最底下,从中轴的空隙里朝上望了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多深的地底,这长长的楼梯看起来没有尽头,最上方通往未知的黑暗。
塔莉娅不是很想上去,以她现在的体力,爬到一半估计就要躺在台阶上了,但这又是唯一的一条路,她所处的平台仅容几人站立,想要去往别的地方只能靠船或是游泳。
她总不可能一直站在这里。
塔莉娅站在台阶的最下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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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墙壁上的火把并不多,塔莉娅越走越暗,她想从墙上取下个火把,但努力了半天也够不着,只好放弃。
她在火把下靠墙休息了一会儿,没等重新开始走,就感觉上方的光线加强了,也不知道是来了什么人,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她看看上面的楼梯,又转头看了一眼下方。
她走了那么久,这里已经很高了,哪怕原路返回也要花很久,而且从楼梯中轴望下去一片漆黑,最底下的蜡烛似乎已经熄灭。
大概又是什么神奇的机关,这里的设计者真是个天才。
塔莉娅再次感叹。
没了退路,她选择掌握主动权:“谁在那里?”
随后,她听见了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士出现在了上方的石阶处,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低头看向她。
来人长着一张长脸,头发一丝不苟地盘了上去,看起来很严肃,让塔莉娅想起自己严厉的家庭教师,就连说话时略显低沉的语调都很相似:“……勒罗伊小姐?”
还真的是那位老师。
塔莉娅下意识地站直身体。
她想起来自己前几年闹着要学跳舞,父亲给她请了一位歌剧院的芭蕾指导,结果她不耐烦基本功的枯燥和老师的严厉,只坚持了几个月就放弃了这门课程。
这称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她想到那段日子不停的练习还是觉得很没意思,但在这种情况下遇见熟人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安心。
“吉瑞女士。”塔莉娅哑着嗓子朝她礼貌问好,“您怎么在这里?”
“他让我来的……你在滴水。”吉瑞夫人没等塔莉娅继续发问,快步走到她身边,用手背快速碰了下她的额头,“你烧得很厉害,亲爱的,快跟我上去。”
吉瑞夫人板着脸,动作却很轻柔,拉着塔莉娅的小臂,带着她往上走。
塔莉娅觉得省力不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下方的楼梯,问:“他是谁?我是说那个戴面具的人。”
“一位真正的天才。”吉瑞夫人停下脚步,看了塔莉娅一眼,提醒她,“不要那么好奇,你最好忘了今天发生的事。”
塔莉娅朝她看了看,似乎思索了一秒,然后叹了口气,抬手朝吉瑞夫人展示了一下自己湿淋淋的衣服,诚恳地说:“夫人,我又冷又饿还发着烧,我们能走快点吗?我快要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