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的屋子里,灯火通明。
沈姝跟着嬷嬷进入屋内,看见这位端坐在正座上的女主人。
珠翠点满的钿子头,花团锦簇的锦绣衣,无不显露出雍容华贵的气势。
还有这表情,一看就像是找茬的。
沈姝站定后,腰板笔直的慢慢蹲下,沉声道:“民女沈姝见过福晋。”
而后又缓缓站起。
她尊重十四阿哥的福晋,但又不愿失了自己的体面。
所以行的不是跪安礼,而是肃立礼。
“你就是沈姝?”
十四福晋轻拨茶盏,挑剔的看着沈姝。
她看得很清楚,这女人,一点儿诚惶诚恐的拘谨都没有。想必是觉着得了十四爷的青睐,就可以无法无天。
“是。”
话音刚落,“哐”的一声,一盏热茶砸到了她脚前,茶水溅了到了裤腿上。
沈姝垂首静立,心中厌烦。
这就是传说中的宅斗刁难?
当真是无趣、无聊!
可偏偏她还不能无所顾忌的反击回去……
见沈姝站着像根桩子似的,十四福晋厉声道:“沈氏,你可知错?”
她已经听说,今日这狐媚子跟着十四爷在光天化日之下共骑而行,简直是不知羞耻!
沈姝知道,在这位女主人眼中,自己肯定是有错的。
可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难道要她现在就顶撞十四阿哥这个能拿捏自己生死的人?
那死就白死了,没钱拿!
就像此时,她不得不在这里忍受刁难,是因为付不起反抗的代价,而不是不想反抗!
尽管如此,对于十四阿哥的这位福晋,沈姝不能完全低头。
因为她并不想陷入内宅,闹起来让十四阿哥头疼也方便下一步伺机而动。
所以沈姝硬顶了一句,“还请福晋明示。”
“沈氏,你当真不知错?”
这在十四福晋看来就是肆无忌惮的顶撞,一连串的怒斥劈头盖脸,“沈氏你举止轻浮勾的十四爷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损了皇子清誉,到底是何居心,想置十四爷的颜面于何地?”
沈姝觉得这话应该冲着十四阿哥说才对!
共骑又不是她的主意,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至于打情骂俏?
沈姝不这么认为,至于十四福晋如何认为,她管不了。
事实就是十四福晋只敢捏自己这个软柿子,不敢去怼十四阿哥这个始作俑者。
她抬头看着十四福晋,直接说道:“民女自认与十四爷之间并无逾越,即便是福晋认为有,也应该去问十四爷。”
这话直接气的十四福晋火冒三丈,重重的一拍桌子,“放肆!拿下!”
话音刚落,沈姝蹲下来迅速捡起碎瓷一片卡在自己脖子上,面容冷冽的扫了一眼冲过来的健妇仆从。
而后朝十四福晋肃声道:“不知福晋是以什么名义来拿下我的?”
接着不给十四福晋说话的机会,沈姝冷笑一声,“我沈姝出身良家,落脚于十四阿哥府,只是客人,并不是十四阿哥府未过门的贱妾!”
“你、你!”
这番话说的十四福晋猛的站起身来,指着沈姝气的直哆嗦。
而周围的健妇,早在沈姝刎颈威胁时已经停了下来,不敢硬来。
毕竟,这位可是十四阿哥看重的女人。
真要把这狐媚子当场逼死,她们福晋能落得什么好?
眼见十四福晋对自己怒目相向却说不出其他,沈姝环视一周,收回视线后淡然的放下碎瓷片,从容的转身离去。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没有人再阻拦。
“贱人,装什么贞洁烈女!”
身后响起十四福晋迟来的叫骂声,以及“砰砰砰”的砸东西声音。
沈姝不屑一顾,捏着瓷片自行回去。
一个当家主母可以整治家中女眷,但不能肆意处决客人。
这个道理沈姝懂,十四福晋是被怼了一通才记起,至少明面上这女人是客。
虽然她一直都认为沈姝的身份至多是个侍妾,可十四阿哥从与她行周公之礼。
管事嬷嬷见状劝道:“福晋莫要气坏了身子,待这狐媚子进门之后,还不是任您随意拿捏揉搓?”
不仅是福晋被镇住,连她也被唬住了。
一上来就寻死觅活贱人,她们还真没遇见过。
“看看她那猖狂样儿,要真是进了门,家里还能安生吗?”
第一次碰面,十四福晋就发现沈姝不是好惹的。
而经此一事,沈姝是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上辈子潇洒自在连婚都没结,这辈子却要被迫在这里搞宅斗?
算了吧,没有这兴趣。
可先不说她根本无处可去,就算是想搬出去,也要十四阿哥同意才能行。
所以这事急不得,要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