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既不是那份舆图,更不是一个区区凌肃之女,而是……他们能不能为周尚书办事,能不能为他办好事。
处置一份遗留的舆图,一个小小花娘,不过是轻易而举的事。要紧的是,如何令周尚书满意。
众人心头一凛:“大公子所言极是,那现在……”
易岩柏沉吟片刻:“让三郎安排下去,我亲自见她。”
林江风对书房的商议一无所知,他茫然地在待客的倒座房里等着,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得到命令离开。他冒着夜色回到铭恩堂,却发现一个青衣女子等在店门口的阴影里。
见了他,女子便是一笑,四处看了看,快步上前,将一个盒子塞进林江风手里。
沉得林江风打了个趔趄。
“疯子毫。”青衣女子轻声叫着他的外号,“我家姑爷说,你功劳甚大,但大公子不方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赏你。这是一点小礼物,到时候还得看你的。”
林江风本是一惊,听得她的称呼,登时松了口气。
范平未能进士及第,只是进士出身,当年各世家榜下捉婿都奔着状元、榜眼、探花去了,唯有年纪尚轻的易岩柏相中了他,力排众议让其长姐下嫁。只有一直跟着范平做事的心腹,才知道南阳郡公一派看似以范平为首,其实真正的话事人是南阳郡公大公子易岩柏。
范平是“姑爷”,易岩柏才是“大公子”。
“是。”林江风放心地将银子收好,又问:“大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青衣侍女道:“大公子吩咐,千万小心显国公府的人。无论如何,东西不能落入显国公府手里。”
林江风连连点头:“是,我明白了。”
青衣侍女抿嘴一笑,看看四周没有人,趁着夜色又走了。
她与林江风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屋檐上,静静地伏着一个黑衣人。
身影纤细苗条,手腕上绑着弩-箭。
*
就在易岩柏接到消息的同时,回报的人也到了显国公府。
管家挥手让人下去了,接了丫鬟的茶,关好门回身递了上去,低声问道:“国公,范侍郎做事,着实出格了。如此大事,竟不通知您,莫不是他想独吞功劳?”
“不是他。”魏方峪接过茶盏,冷笑:“范平算个什么东西?是南阳郡公府,易汝沛真是生了个好儿子!我的儿子、孙子中若是有此等人物,如今我已享清福了!”
“国公息怒,以奴看来,易家那位大公子独木难支,哪里比得过您老当益壮,小郎君青云直上?”管家笑着给他顺气,又问道:“那,国公,咱们是不是先把消息上报……”
“报什么?让周尚书知道我跟一个小辈争么?”魏方峪将杯子重重放下,把桌面磕得咯的一声。“易岩柏乳臭未干,眼光太浅,盯着那花娘又有什么用?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什么舆图不舆图、证据不证据,而在与徐修远的女儿。”
关键在于,不能让徐燕昭有任何翻身的行动。
魏方峪下令:“你派人盯紧了徐燕昭。”
无声的风雷涌动之中,时间来到了四月初七。一大早,何飘飘的马车就中醉红颜悠悠出发,往寸土寸金的龙池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