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杰森,但是我的家人需要我,我爱她们。”
爱?爱……杰森听见这个字眼皱起眉头,感觉什么东西在抽离他的心脏。爱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珍妮经常说爱他,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像自己的母亲一样,那种爱近乎于母爱。但是自己对康纳老师……他说不清,他还太小,有些感情自己无法分辨,他只知道不想让康纳老师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而凯文·康纳马上就要离开自己,永远的离开,这让杰森感到莫名的愤怒。
“珍妮小姐会给你找到更好的老师,优秀的家教老师多得是。”
“但是你只有一个。”半晌不出声的杰森突然冒出一句,凯文·康纳愣住了,看着杰森幽怨的眼神,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
“哦天呐,我得走了。”凯文·康纳慌忙跑开,留杰森呆呆地站在书房里。
凯文·康纳把珍妮叫到庭院里说明了请求,珍妮爽快接受并恭喜他即将成为父亲。
杰森站在窗边俯视着两人,他想多看康纳老师几眼,即使自己对他非常失望,但是毕竟,他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
“还有……”凯文·康纳抬头看了眼窗口对珍妮轻声低语:“也许……应该让他多交些异性朋友。”
珍妮没能听懂,拧着眉头看他。
“只是……他身边没什么同龄朋友,这对他的性格塑造和心理健康是不正确的,你应该送他去学校,让他接触各种性别的人才对。”凯文·康纳说完向杰森的窗口挥了挥手,杰森立刻从窗边消失了。
珍妮来到杰森的卧房时看见他正把那副画像扔进壁炉中。“你应该留着的,他是个好老师……”她说。
“不,好老师多的是。”杰森抬头看着珍妮,右眼的绿丝又在闪烁,他看上去异常冷漠,像头受了伤的狮崽,害怕、脆弱却敏感、警惕。“我要去学校。”他说完便离开了卧房。
珍妮还是头一次看见杰森这幅态度,他一直都是个简单快乐有些胆怯的小男孩,刚才的样子着实让她意外,加上那诡异的右眼再次闪动。
“不可能,不要这样对他,他本应该是个普通人。”
珍妮心里很清楚杰森每次生气,情绪波动大,右眼的绿丝就会闪烁意味着什么,毕竟他的母亲是白女巫。
几个世纪的屠.杀并没有减轻人类对女巫的憎恨,人类数量太多,即使女巫有强大的巫术,依然不能抵抗人类。而且这年月,人们对同性恋也不认可,厌恶程度与女巫不相上下,觉得那是一种精神疾病,被发现后的结果只有绞刑。现在他还小,社交群封闭,这会让他对同性产生模糊的感情,也许是因为他从未见过同龄女孩,珍妮心里盘算着,赶紧打开衣橱为他收拾行李。
宴会进行到午夜时分结束,宾客走.光后仆人们开始清理大厅。
“今天表现的非常好,少爷。”盖文称赞道。
“我抬头抬得脖子都要断了,真希望我长高点。”杰森还对不如女孩个子高这件事耿耿于怀。
“别急,过几年就好了。”
“珍妮说每个礼拜我们可以回来两天,你得教我骑马。”
“好的,等你学会了咱们俩就骑马去。”
杰森笑着点头,扒拉起满地的礼物。
“你不睡觉在这找什么?”铺整床被的盖文问起。
“一个很多手汗的怪叔叔说我会非常喜欢那个礼物。”
“我帮你找,有什么特征吗?”盖文放下烛台蹲到杰森身边。
“黄色的盒子。”
“是这个吗?”盖文举起一个系着红绸带的正方形黄盒子问。
杰森点头,于是盖文撕开包装,是个木盒,盖文谨慎地打开。“见鬼!”看了一眼后他咒骂着合上了盖子。
“什么东西?”
“你不会喜欢的,少爷。”
“是什么?快告诉我。”
“一条蛇。”
杰森皱了皱鼻子说:“你能把它放生吗?走远些。”
“哦我的少爷,这条蛇永远也走不动了。”
“为什么?给我看看。”
“你会做噩梦的,还是别看了,我拿去烧掉。”
“你知道我从不做梦,给我看看。”
盖文把正面转向杰森,是一条被做成坚硬标本的黑蛇,手臂粗细的躯体被盘成一圈,脖子上顶着三颗头颅。多余的蛇头是被人缝上去的,一颗绿色,一颗灰色,精巧的针线把它们固定成张嘴呲牙的姿势,好像那是原本就属于它的肢体。总而言之,诡异极了。
杰森吓得脸色刷白,连连后退,这种东西别说孩子,就连盖文看了都会双腿打颤。
“我会把它烧掉,没事的,又不是活物,没必要害怕。该死的老家伙下次让我看见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盖文谩骂着把木盒夹在一侧。
“他还说我会喜欢,真是奇怪,谁会喜欢这种东西?”杰森十分困惑,那老头的确热情得叫人心里发毛,但他不明白,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要对他搞这种吓人的恶作剧。
事实上,佛雷德里克·麦丘有一整间屋子用来存放动物标本,而且都是被加上了其他动物器官的标本。
长鹿角的狮子,乌鸦翅膀的黑猫,孔雀尾巴的猴子……他痴迷于创造混搭生物标本已有几十年,这间坐落于康涅狄格教养院里的阴森标本房,被他自豪的称为疯狂屋。
而现在,他站在满是污渍血迹的工具台旁边,正将一头白熊幼崽身首分离。
“想象一下那可爱的小脑袋放在这圆乎乎的身体上,哦天呐,我等不及了。”佛雷德里克·麦丘捂着嘴不让亢奋的自己大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