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两间上房。”沈摇光说。
陈家给的定金丰厚,等鲛珠送到陈小姐手上,陈小姐就会结尾款,陈家人向来出手大方,陈小姐不会少给钱的,沈摇光花起来不心疼,大方拿出银子,“余下的给我们备热水。”
“不要酒菜吗?客栈里的厨子有一道拿手菜,人人吃了都叫好,食材用的是外面野生野长的蛇,夜里着人去现捉,宰杀以后,去皮、头、尾和内脏,煮熟了剥肉成丝,再用猪油略炒,佐以鸡肉、香菇、木耳等物,那滋味当真是一绝。”
趁机去后院溜达一圈的大白转了回来,在脑内与沈摇光对话道:“小七,我刚去看了,后院里有一口枯井,里面堆的全是人骨头,那景象简直是触目惊心,还有厨房,里面全是新鲜的人肉,指甲和毛发都还在,应是刚死没多久,有两条尾巴都没化全的小蛇妖正在忙活,准备剥皮撒点姜片上锅炖。”
听着大白的描述,沈摇光隐隐作呕,冷脸对那老板娘道:“不需要,我们自己带了干粮。”
“好嘞,来人,带两位顾客上楼去。”老板娘笑眯眯地拿了银子,伸手一引。
小伙计殷勤地在前面带路。
沈摇光看着他的背影沉吟:“这只也是条蛇吗?”
“走路姿势不像,你看他贼眉鼠眼的,俗话说蛇鼠一窝,没准是只老鼠。”大白道。
沈摇光浑身起鸡皮疙瘩,刻意与那小伙计拉开了距离。
伙计烧了热水送过来,临走前黑乎乎的眼珠子不忘暗中偷瞄一眼沈摇光,嘴角流下一滴口水。
沈摇光在桌畔坐下,打开乾坤袋。
大白跳上凳子,探头问:“怎么样,有信心对付吗?”
“带了雄黄粉,抓蛇不成问题,可惜没买老鼠药。”沈摇光拿出一沓符塞入腰间,将装有雄黄粉的瓶子藏在袖口,背着手出了门。
客栈里里外外都走一遍,她重新回到大堂,在桌前坐下,拿出自带的馒头啃起来。
自住进这客栈以后,谢司危就没了动静,估摸着出去猎食了。这里到处都是妖邪,对他来说,不亚于米虫进了粮仓。
窗外晕开浓墨般的颜色,稀稀落落的树影张牙舞爪,先前那贼眉鼠眼的伙计端来一锅热腾腾的肉羹:“姑娘,这是我们老板娘请您的,您慢用。”
这一锅肉多半是厨房里那些受害者的尸体做的。
馒头卡在沈摇光的喉中,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大白:“呕。”
老板娘四处张望一眼,扭着腰肢在沈摇光对面坐下:”怎么不见那位与姑娘同行的公子?”
“他欠你钱了?”
老板娘拨了拨发,嫣然一笑:“姑娘这话是何意?”
“我以为你在追债。”
“那位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叫姑娘笑话了,奴家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我也没见过。”
老板娘又不知如何接话了,半晌才道:“姑娘和那位公子不熟吗?”
“老实说,不怎么熟。”沈摇光嚼着馒头。
老板娘将肉羹往前推了推:“这道菜是不合姑娘的胃口吗?姑娘怎的一口没动?”
“老板娘赠我肉羹,我也有一物赠予老板娘。”沈摇光吞下最后一口馒头。
“哦?”老板娘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沈摇光突然扬手,袖中藏着的雄黄粉照着老板娘的面颊撒了出去:“妖孽,给我现原形。”
老板娘捂着脸站起,一掌拍在桌子上:“好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老娘请你吃好东西,你却如此对待老娘!”
她遽然褪了人皮,露出半截蛇身子,张开血盆大口,嘶嘶吐着红信子。那两个伙计也扭了扭,砰地一声,原地变成两只棕灰色的大老鼠。
沈摇光面不改色,一把掀了桌子,掠退十数步,抽出腰间的黄符撒了出去。
黄纸满天飞散,由她合掌结印,燃成滔天的火焰,浩然金光直指污邪。
萧天权以血所绘的符咒威力不可小觑,无数金光凝成剑影,当空斩下,逃窜的鼠妖当场被斩成数截。
蛇妖一身蛇皮犹如铜铸,金剑撞上去,碎成齑粉,可惜她自恃美貌,只肯化出半个蛇身,暴露出全身最大的弱点。
符火燎向她的脸皮,皮肤剥落下来,蛇妖啊啊惨叫着,一跃而起跳上窗台,回头狠狠瞪了眼沈摇光:“小丫头,若非见你美貌,想要你的那张皮,我下手处处留情,你焉能伤我至此!今日之仇,佘姬毕生难忘,来日再会。”
一截蛇尾很快没入夜色。
大白道:“斩草除根,小七,快追。”
沈摇光却顿足摇头:“暂且不知她底细,前方或许有她的同伙,贸然追上去,只会掉入她的陷阱。”
看沈摇光打架看得浑身热血沸腾,险些中了那蛇妖的奸计,大白冷静下来:“小七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