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折射出一抹艳色。
“你怎么来了?”时风眠红唇微勾,问。
贺兰毓诧异地看着她,轻声说:
“你说的。”
时风眠视线逐渐凝滞,想起来自己中午说过,让贺兰毓到处走走,熟悉环境。
眼下过来书房看看她,也没什么奇怪。
在贺兰毓的注视下,她神情刹那恍然,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
“啾啾——”清脆的鸟鸣响起,雪团子咬住红丝带,将自己一圈圈包裹住。
时风眠见她被吸引,以为是想起来什么。
于是,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不动声色地缠到食指指节,鲜红的反光显得更加惹眼。
“这是去年你送我的礼物,有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它就陪着我。”她稍稍用力往上提,丝带就从小鸟身上柔滑地挣脱。
这样的动作也透着有意无意的逗弄。
“啾,啾!”雪团子怒瞪着她,嘴里不知道骂得多脏。
其实,这只银喉长尾雀是贺兰毓的宠物,对它细心呵护,而“时风眠”嫉妒不已,遂以事业优先为由,假意接过来自己养。
而且恶趣味浓厚,打了个纯金做的笼子。
现在,面对贺兰毓的时候,雪团子显然很温顺,简直判若两鸟。
贺兰毓望着它半晌,平静无波的眼底,忽然像是海面上弥漫的灰雾,沉冷落寞。
时风眠心脏倏地揪紧了。
可能是不想她记起来,又或者是不愿意见她伤心。
“你看。”时风眠鬼使神差地开口。
贺兰毓循着她的视线,落在整面墙上,上面收集着各种演唱会、商会海报,周边纪念品,以及形形色色的奖杯。
这是贺兰毓的个人“成就”记录。
跨越五年的时间长度,从崭露头角的舞台,到屡次获得流行音乐奖,乐坛金曲奖和国际综合性大奖等等。
即使本人站在底下,受到的冲击力仍然很大。
贺兰毓从荣誉的奖项中回神,忽然心底浮现不好的预感。
时风眠为何对她了如指掌?这面墙上的位置不多不少,好像提前就知道每个奖项的数量。
见她朝前面走去,时风眠微笑凝固,不由得屏住呼吸,“等我整理完,我们下次再看吧。”
“咚。”桌上的东西没放好,突然咕噜滚到了贺兰毓脚边。
空气顷刻变得寂静。
对方垂眸看着那东西,忽然间一语不发。
“这是……”贺兰毓敛了敛眼眸,背后的疤痕早就消失,此时位置却隐隐传来刺痛感。
脑海里几个片段闪过,让她头痛欲裂。
金子的鸟笼里,雪团子扑棱到半空,作出痛苦的样子,仿佛在模仿某件事,挣扎之间连羽毛都四处飘飞。
下一瞬,时风眠扶住了她的手臂,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她觉得贺兰毓受到精神刺激,心里懊悔不已,如果不让她过去,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满墙的荣誉奖章,奖杯围绕着海报,上面的女人众星捧月,她高傲孤冷,又光芒万丈。此时,贺兰毓身上倾覆了他人影子,宛如置身另一重黑暗。
贺兰毓忽然推开了她。
时风眠没有防备,向后踉跄了一步,错愕地看着她。
“你没有说实话。”对方眸色冷冷说。
“这是什么?”
“……”
时风眠看着她掌心的电击器,沉默了一会儿,本来想好的“解释”,却迟迟说不出口。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忽视对方神情的痛楚。
“对不起。”
真的是她。
话音一落,贺兰毓脸色发白,连呼吸都有点困难,而肩胛骨上的疤经年累月,又一次“撕裂”了伤口。
她以为时风眠会狡辩,不想会这么快承认。
“这件事我需要负责,但是有点复杂,以后我会全部告诉你。”
“贺兰毓,你先冷静下来……”
但是事发突然,对方精神本就受过创伤,如今更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贺兰毓脑海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凿子在一点点敲打。
耳畔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
她蜷缩在墙角,两手抱着脑袋,发丝变得凌乱,眼眶逐渐泛起氤氲水红。
有悄无声息的恨意在交织。
当电流没过身体时会发抖,失去力气,意志也会瞬间溃散。
——“不许逃跑。”
忽然,有双手臂抱住了贺兰毓,将她从幻觉里拉回现实,紧接着感觉自己落进一个温软的怀抱。
左边肩胛骨的位置,女人掌心轻覆在上面,恰好是留下一道淡淡疤痕的位置,温柔摩挲。
“别怕,不会有人伤害你。”头顶传来一道炙热笃定的声音。
贺兰毓额前遍布细密汗珠,狭长漂亮的眼眸微眯。面前的事物朦朦胧胧,远处的金光仿佛揉碎了,消融于面前人影的轮廓之间。
她感觉愈是趋近这道影子,疼痛仿佛会有所冲淡。
怀里的人慢慢安静下来。
此时,管家已经闻声赶来。
时风眠察觉对方清醒了几分,于是下意识松开手,出发点是避免再刺激她。
贺兰毓却紧紧攥住她的衣服,骨节透着白。
时风眠无奈,只能自己抱着她。
然后,就感觉对方依偎在身前,不一会儿,肩膀就传来刺痛。
贺兰毓狠狠咬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