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厌一旦想到前世她有出不穷地诡计,顿感后脊背有些发凉。
他试着调动丹田里的真气,发现真气如常,自信道:“有苏虞,你那块布就是用万种毒草制成,本王也不怕。”
他天生魔骨,世间万种毒,加起来也不可害他性命。哪怕是寂渊的不灭之火,他若想,那火甚至可以为他所用。
她用恶毒的阵法困他一个月,阵阵可要人性命,他也仅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
神虞见他很是自信,笑道:“麒麟是本座亲自带上山的神子,本座怎舍得拿毒药毒你。”
她将手中蓝布展开,双指搓了搓布料,感慨道:“这块布不过是沾染过本座的血,后用天池水洗过罢了。”
赢厌呆滞了。
这块布上有她的神女血?
他喉咙有些发紧,渐觉呼吸有些困难。
神虞看了他一眼,疑惑问:“麒麟,在害怕?”
她踮起脚,在他耳畔轻声道:“麒麟想杀本座,可要先制定好了计划。一旦失手,本座死前流了血,可是大大的不妙。”
她说罢,将那块展开的布塞到他手中,蹲下身双腿微分:“麒麟上来,本座背你回神女殿。”
赢厌只感手中的布料异常烫手,忙甩了出去。
他乖顺走到神虞身后,趴在了她背上。
神虞背上他,向神女殿走去。
半晌,赢厌问:“有苏虞,你为何会去寂渊,又是如何得知我想杀你的?”
神虞背着他,步履缓慢,道:“本座三岁那年做了一场噩梦,梦醒后掐指一算,算出你前世杀了本座,今生还要继续犯上作乱。本座十年间因这场噩梦常常心神不宁,这才下山接得你。”
被她背在背上的赢厌,将后槽牙咬得‘嘎嘣’作响,咬牙切齿地控诉:“明明是你杀了本王!”
神虞停了步,震惊问:“麒麟难道也做过那场梦?!”
赢厌见她认为那是场梦,杀气腾腾地道:“本王十年前也做过一场梦,梦中却是你杀了本王!”
神虞将他放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认真道:“看来麒麟的梦境有误。本座的天卦从不出错,前世的确是你亲手杀了本座。不过,本座并不怪你。”
她悲悯道:“你我之间,谁杀了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到底是前世之事了,本座只看今生,只认你是本座的神子。”
赢厌用另一手没受伤的手,掐住了她脖颈,怒吼:“有苏虞!是你杀了本王,不是本王杀了你。你不放心底是因死的不是你,而是我!”
神虞被他掐住脖颈后,又被他这样一阵乱吼,直接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赢厌挨了一巴掌,顿时安静了。
神虞甩了甩生疼的手,对他此时的安静很是满意,拿开他手后,这才道:“前世之事到底是场梦,本座被你杀了尚且不在意,你又何必执意欺瞒杀了本座的事实。”
她抬手,拍了拍他满是鲜血,又被自己打过好几个巴掌的脸,温柔道:“麒麟,你杀本座的事已经过去了,本座原谅你了。从本座踏入寂渊起,你我之间再无仇恨。”
她拍过他脸,也不打算继续背他了,向神女殿走去。
赢厌在她走后,沉默低垂了头,后背却起了两团黑红的魔雾。
绿梧向神虞追去,经过赢厌时,刻意停下脚步,冷声道:“你竟在前世杀了神女,此仇神女不记,绿梧记下了。自此后,绿梧与神子不共戴天!”
赢厌愤怒到了极限,竟扬起了唇角。
红拂来到赢厌身前,慢声道:“红拂从不恨人,有仇只会直接报,所以神子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
赢厌站在几百步外的神女殿殿门前,低垂着头,身后两团黑红魔雾升入空中,几乎遮挡了低垂的青天。
神虞回到神女殿,见赢厌还在傻站着,扬声喊:“麒麟怎还不进来。本座说了,你杀了本座的事,本座原谅你了。”
赢厌听到她的话,双肩开始耸动,继而有低沉的笑声诡异响起。
算起来,这是他两世来除却诞生日,第一次的发笑。
那诡异地笑声,让坐在神女殿的神虞身临其境,切实感受到了他的心情。
神虞怕他疯了,好心向红拂吩咐道:“出去告诉他,本座觉他笑声好听,让他多站会儿,多笑给本座听听。”
神女殿百步外的赢厌,突然不笑了。没等红拂走出神女殿,他自己摸了进来。
他没有双目,却可凭借耳力准确分辨出哪里有障碍物。
他径直向神虞走去,带着一身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神虞坐在神女椅,蹙眉看他一眼,在他来到自己身侧后,疑惑问:“麒麟是来道歉的?”
赢厌伸出手,将坐在神女椅里的神虞直接提了起来。
神虞看了眼他脏手,嫌弃道:“本座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赢厌转而用脏手扼住了她脖颈,将她提到自己身前。
神虞动了怒,抬手一把揪住了他耳朵,扯着他耳朵,斥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