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把沈曦找来。”

“……好。”

李少央点头称是，随后状若无意地将脸侧到一边，明亮的眼睛闪烁了几下，似乎另有一番打算。

“我今日，不，今夜就去找她。”

今夜城南有灯会，李少央早就打探好了消息沈曦会出席，已经做好准备在路上拦人了。

夜幕初夏，李少央一身寻常装扮出门，而景琬则在东宫书房开启系统的人才库。

顾家的动作果然快，不到半日，人才库中已经出现了许多顾家女子的简历，想来是顾家把消息传遍了京中本家与所有旁支。

如今，人才库中顾家女子的简历有四份，今晚粗略看了一下，只有两位符合她的要求，还有两位有些女工的技艺，但着实不是做东宫门客所需。

景琬说到做到，只要这几位女子想来，东宫一概会接纳，自会安排出路。

有文才的愿做门客便做门客，精通刺绣厨艺的，可以选择经营景琬名下的铺子，若不愿出现在台前，便工作于幕后，只在酬劳上有区别。

其中有两人的简历，景琬颇感兴趣。

姓名：顾沅。

年龄：十四。

专业技能：文书，中级。权谋，初级。

第一位名叫顾沅，母亲是翰林院学士的女儿，姓尹，名字外人不知，年少时便以才学在都城出名。

彼时景琬尚未出生，这些是先女帝在世时曾提到过的。具体的评价景琬已不记得，只记得祖母说了好几句“可惜”，以及“顾家真是短视”之类的话。

顾沅的祖父与父亲都是些寻常的官吏，倒显得无关紧要。

“若顾沅今日入东宫便好了”，景琬想。她实在需要一位起草文书的门客，若招聘女子人才的聘书，东宫都找不到女子来写，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姓名：顾沂。

年龄：十六。

专业技能：探案，中级。

探案？

不知道她想做捕头还是大理寺卿……

“一定要来啊……”

景琬在期盼中早早睡去，而另一边，李少央终于在一条灯火阑珊的路上遇见了沈曦。

“沈姑娘留步。”

沈曦一回头，见是李少央来找自己，暗道“果然如此，帝女果然看出了自己的私心——以及，这两个人关系一定不一般。”

沈曦故意左右望了望，随后以一句寒暄作为与李少央对峙的开头。

“李姑娘怎地不戴帷帽。”

“沈小姐不也是。”

“那不一样，我是来看灯会的，李姑娘是来堵人的。”

李少央没有接这个茬，而是从另一方面讲出了客观事实。

“我身量较你高些，若再戴帷帽，难免引人注目——毕竟我是来堵人的。”

沈曦不仅人被堵住了，喉咙也被堵住了。李央央看起来沉默寡言，没想到说话竟如此一针见血。

若是与之辩论，沈曦自认为有充足的把握，但李少央此语无意间说中了她的痛处——她自幼便向往会使用刀剑之人，更希望自己能威风凛凛地与人对峙。然而事实是她站在李少央跟前，比人矮了两寸。

“李姑娘着实刺痛我了。”

“抱歉。”李少央握着剑抱拳，大气爽朗的态度并没有让沈曦受到安抚，反而对李少央英姿飒爽的模样更加眼红。

“有话直说吧，李姑娘。是你自己要来，还是东宫派你来的？”

“我的意思，便是东宫的意思。”

李少央还是首次说出这种放肆的话，语气虽然从容，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实则胸腔内心砰砰跳，好像在理直气壮地说一件私密的事。

沈曦杏眼瞪圆，几乎要脱口而出——“你们果然是那样的关系！”

“从今日起，东宫不再接收关于你兄长沈彦之的任何信息。”

“帝女何不留之，总有个防备……”

沈曦善谋划，但对于景琬的这一步动作还是失了算。她本以为帝女会将兄妹二人一起收入东宫，留沈彦之在身边多加看管，这样知己知彼，做两手准备。

“你觉得帝女刚愎自用？”

“不敢。”沈曦挑了挑眉，她赌了一把帝女会否接纳自己，却也早想到了帝女的容忍是有条件的。所以，帝女意欲何为？”

“你若想夺沈家家业，自己动手，帝女不会趟这趟浑水。”

说罢，李少央转身欲离去，但没走几步，又回头看向沈曦。

“这里晦暗，人迹险至，沈小姐少走这样的路为妙。”